一片白皙光滑的肌肤就展露在他面前,凌玄心里蓦然一动,接着却是沉甸甸的失落,若她真是那人,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他甚至伸手细细摩挲了婳棠琵琶骨的位置,完好得犹如最好的瓷器。
凌玄觉得指尖慢慢有些发热,忙飞快收回手,将衣袍替婳棠遮了回去。
他想了想,叫明德进来,低声道:“将她送回去,只你们几个宫女动手,不能让其他人动她。”
明德担心得眼睛微红,忙垂眸轻声道:“是——”
于是,她就叫了自己手下的宫女,轻轻将婳棠扶着了轿子,刚刚将婳棠扶起来,就看到婳棠的衣衫开了,露出里面的肌肤,明德脸上微热,但当她看到婳棠胸前隐隐的弧度,瞳孔一阵紧缩,明德蓦然身子都发气抖来,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是,她毕竟是伺候了凌玄多年的老成宫女,性子素来沉静,立刻收敛了眼底的异色。
忙飞快给婳棠将衣裳整理好,也不敢看太子的神情,只觉得后背似乎被一双布满寒霜的眸子盯着,明德生生起了一层冷汗,让人飞快带着婳棠离开了书房。
一路不敢停留,她们这队宫女,飞快将婳棠送回了她自己呆着的小院子。
还未曾到,只打开了院门,发财就匆匆跑了出来,他眼底怒气冲冲,又带着掩藏不住的焦急,看到明德这才停下来勉强镇定地打了声招呼,接着就默不作声地掀起帘子,看来婳棠一眼,就见人一把抱在了怀里。
看不出,他看起来年纪还小,却是将婳棠轻易抱起,就好像抱一个很轻的孩童。
明德心里微微泛起一丝讶异,心想,这孩子看着还小力气怎么这么大?
发财平时嘴巴还是很甜的,和明德也是认识,只是今天却好像从头到尾被冰冻住一般,冷得让人甚至不敢阻止他的动作。
明德算是见过大世面的,竟然也说不出不让他碰婳棠的话,这种感觉,她还只在太子凌玄的身上感受过
明德皱了下眉头,想到婳棠原来是女子,自己的一片痴心却是错付了,心里黯然,也没有太多心思去想发财的不对劲。
确定发财将婳棠抱进屋子里,安顿好,也没有对婳棠做什么不该做的想法后,明德就带着几个小宫女退了出去。
旁边的小宫女欲言又止,明德却制止道:“今天的事情,若是我知道你们任何一个人说出去,不用太子殿下动手,我就亲自灭了你们,听清楚了吗?”
一看太子对婳棠就不简单,明德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她这话不是倚老卖老,却是为了自己手下这几个小宫女的命着想。
这几个宫女,一直都很听明德的话,自然之道姑姑肯定是为了她们好,忙应承道:“姑姑放心,就算姑姑不提醒,我们也不敢乱说,都知道是掉脑袋的事情。”
明德放下心里,神情更是恹恹,叹气道:“那你们都去吧。”
等人都走了,明德又叹气道:“美色倾国,希望这人不会惹出什么事端来。”
让自己和太子都同时动心的人,可不是妖孽是什么?
听说此人在春日宴和三皇子还——
当时只是以为此人交游广阔,但是,当知道婳棠女子的身份,明德却是看到了另外一番景象。
……
却说婳棠这边,第二日一大早就醒了过来,一醒就觉得不大对劲,因为自己都快要被压得喘不过气了。
她清醒了一下,才发现是发财正趴在自己的身边呼呼大睡,这家伙这次挺嚣张,竟然半个身子压着她,好像保护,又好像是独占欲作怪。
叫她能说什么好呢?
婳棠轻轻提起他的手想从他身下溜出来,发财却忽然睁开了眼睛,那漆黑的眼珠子没有一丝困倦,带着点充满侵略性的野性。
好像一直野生的豹子,发现自己到嘴的肥肉要跑了。
婳棠生生被自己的幻觉给雷倒了。
她小声道:“你起来,我半边身子都要被你压麻了。”
发财却没动,皱眉问道:“你这么小声干嘛?”
婳棠不自在地扭了扭脸道:“我没漱口啊,会臭吧?”
发财闻言就笑了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还小狗一样,埋在婳棠的颈间嗅了嗅,嘟囔道:“不臭,挺——香的。”
结果婳棠炸毛,直接捏着这小子的领子将他从床上扔下去了。
发财也不生气,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双手叉腰,哼道:“我还没和你算账呢,昨天你为什么冤枉我?我是谁的细作了??我怎么就是叛徒?!”
婳棠扶额,这小子还真是记仇。
她忙道:“是我误会你了,原来是素儿拿那些东西进来,你气性也太大了,解释下会死吗?就这么跑出去,急得我到处找。”
发财听说婳棠有去找他,嘴角开心地勾了下,却又哼道:“算你有点良心。”
婳棠见他心情很好,又语重心长地道:“那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老说我喜欢谁?孟平是个老实人,你看你把他吓得。”
发财的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婳棠教育完了发财,就起来整理了自己,特地还特地焚香沐浴,啃了点红参,给自己加满了精力,就准备继续去找凌玄磨。
既然肯让明德将自己送回来,说明凌玄对自己还是不一般的,这个认知让婳棠心里情不自禁有些柔软。
可婳棠才出门就碰到了孟平,孟平给她带来一个消息道:“太子殿下南下治水,后日就出发,他说你想留就留,想走的话,他离开的这段时间,你随时可以离开。”
说完,孟平将一个匣子交给婳棠道:“殿下说,看在你跟了他这么久的情分,还有你救了皇后娘娘,娘娘也早说要赏赐你,所以这是给你的,让你好好过日子,如果没什么必要,以后不要再来京城。”
孟平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对婳棠道:“我是不知道你为何一定要走,不过,既然离开就好好过日子。我也要和太子一起南下,以后大概就后会无期了,今晚兄弟几个聚一聚。”
婳棠心里也无限伤感,点头答应道:“那就在我们的院子里聚聚吧,我让素儿多弄几个菜。”
想了想,她心里难免不舍,问道:“那我能不能再见太子殿下一面,向他道别。”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去意如此坚决,如今凌玄松口,让她走了,倒是又依依不舍起来。
没想到孟平摇摇头,有些郁闷地道:“太子殿下大概是不想见你,已经留下话,让你不必再去辞行。”
婳棠只觉得心如刀割,难受地道:“殿下大概是对我很失望吧?”
孟平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劝慰道:“你也不用太自责,太子本没有带你一起南下的意思,你在不在都帮不上什么忙。”
婳棠:“……”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不在南巡的考虑里。
太子一开始就并没有那么器重和相信她吗?
从这些现象是应该推理出这样的道理,可婳棠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肯定,太子不是那样的。
她只能遥遥对着太子的宫殿拜了拜,然后坚定地道:“孟头,你们走的那天,我肯定会去送你们的。”
而此时的凌玄却是在皇后的宫里,皇后今日也是精心打扮,穿着娇艳的粉色,头发松松挽着,并没有平日的珠翠满头,反而带了些小女儿的情态。
她看着凌玄,嘴角就情不自禁地噙着了笑意,只是想到什么又觉得不开心。
“凌玄,你真的不会被那个墨七迷惑吧?”皇后是真的担心了,自从她知道凌玄竟然在春日宴上,和墨七玩游戏开始,那种深深的危机感,就一直萦绕着她。
凌玄将面前的碧螺春拿起来,淡淡地嗅了一下,神态淡漠,似乎什么都没法引起他的心绪变化一般,又慢条斯理低抿了一口。
皇后却紧张得手指都蜷了起来,就听到凌玄平静地道:“不知道母后怎么会这么问呢?”
“你似乎对墨七越来越好了,那天,你和她到底玩的什么游戏,我也很好奇,本宫都没怎么和您玩过游戏呢。”皇后说到后面,心里有些委屈,似蹙非蹙地看向凌玄,她总是仰望他的,可他很少低头看向她。
她以前很肯定总有一天,他会低头,只是,现在,却忽然充满了危机感。
凌玄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孤本来不想解释,只是既然是母后问,那还是解释下,我对她好只是想顺着他们的计策来看看到底他们想做什么,不过,现在嘛——”
皇后开始还觉得顺耳,听到他忽然的停顿,心里一惊,着急地站起来,走到他面前问道:“现在又如何?你难道——
凌玄忽然看向皇后,皇后被他锐利的目光一扫,忙垂了垂眸。
就听到凌玄道:“孤现在确定她并不是别人的棋子,之所以有点像棠儿只是巧合,其实也不是很像,你我都有些杯弓蛇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