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骑着那匹老马,怎么回到城里的,都不知道,直到马的缰绳被人拉住,婳棠才对上发财有些担心的眼睛。
发财不高兴问道:“你去送太子就这么舍不得?他心不好,你别想着他。”
婳棠闻言笑得有些僵硬:“我哪里。”
发财就斜眼看她,婳棠却忽然叫住发财道:“发财,你等下,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发财顿住脚步,看着她,婳棠忽然发现发财好像是在不高兴。
很不高兴。
婳棠差点就说不出来,可是她还是道:“我有件急事需要马上去办,你能不能再这里帮我等李冯蕴来?他很好认的,看着就是修竹一般的气质,长得很好,干干净净带了股子竹香,还有有个孩子,大概四岁多块五岁,奶胖奶胖的,眼睛很大,特别大,我在京城里还没看到比我家嘟嘟眼睛大的小孩,你一眼就能看那出来。”
发财板着脸问道:“你是不是要去追太子,你为什么要去追他?是不是得了什么消息要告诉他?”
婳棠点点头,但是对发财道:“你别问了,反正我很快就回来,你让李冯蕴和嘟嘟等我几天,其实我说不定很快能追上他们,我说完话就回来,李冯蕴和嘟嘟都未必到了,我只是担心万一。”
发财哼道:“那你不去看看你的那两个铺子了?我都给你盘下来了,如果你不赶回来,到时候我就把铺子贪墨了,让你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婳棠闻言,眼睛一亮,忍不住揉了揉发财的头,叹息道:“你看我给你取的这个名字多好啊,发财发财,可不是主子我就发财了嘛?”
“哼,发财不发财,只在你一念之间,你想清楚。”发财嘴上说着难听的话,嘴角却因为婳棠的安抚,弯出了弧度。
婳棠又去租马那里又租了一匹油光水滑的大马,将老马退了。
她骑着那匹大马飞快沿着太子行走的路线,就匆匆赶了过去。
她以为自己不过几日就能赶上太子,报信完,就能回来和李冯蕴汇合,却没想到,这一别,就是许久。
婳棠刚刚离开京城不过三里,忽然她本能地觉得不对劲,待要勒马叫停,这马却还是一般,并没法子急停。
就将那马腿似乎被什么看不到的东西绊了下,婳棠触不及防,整个人都从马上飞了下来。
完了,婳棠死死闭上眼睛,心里祈祷自己可别将脖子摔折了。
忽然,有一条绳索忽然横过来将她捆住一提一拽,婳棠被轻轻丢在了驿道边的草里,竟然毫发无伤。
可她也动不了,被扑过来的几个黑衣人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就是这个小子,她身上那个野果子的味道我还认识。”其中一个声如洪钟的人道。
婳棠也听出是谁了,那不是刚刚说要对付太子的那个刀疤脸吗?
婳棠心里郁闷,早知道她还不如通知太子东宫的人呢。
只是她怕画舫主人如此神通广大,会不会在里面安排眼线,这才没敢打草惊蛇,她想着,自己神不知鬼不觉追过去报信,才稳妥不是吗?
结果没想到那几个人如此不简单,竟然还故意等着阴她。
婳棠忙假装无辜问道:“几位大爷,你们说什么小的一点都听不懂啊,求求你们快放了小的,小的母亲病重,正赶着回去看望她老人家,晚了就来不及了,我这里还有点金叶子,你们拿去吃点酒。”
说完,她目光很肉疼地落在身上的那个包裹上。
那三人面面相觑,最后刀疤脸道:“别听她吓叫,就是她没错,我记得那野果子的味道,主人说让我们拿人,时间和地点都对得上。”
婳棠心里一沉,感情自己早被注意到了。
到底谁这么神通广大,连她这种小喽啰都注意到?
她不由得小心翼翼问道:“主人?你们主人是谁啊?他抓错人了,你们带我去见他,我亲自和他解释啊。”
刀疤脸哼道:“你也配?不管,就是你了,我们再等等,如果还有类似的,就一并抓住送到北边去。”
婳棠闻言,不由得暗自叫苦,竟然是北边,她要报信的方向是南边啊。
可是没有办法,绑着她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竟然完全挣扎不开,她用袖子里的匕首试着割了几下,都割不动。
最后还被刀疤脸发现,没收了匕首。
不过好消息是他们似乎不打算杀她,只是按照命令要带她去北方,至于干嘛就不知道了,婳棠几次套话,发现他们也不知道。
如此,婳棠竟然被带着往极北之地走了三天,刀疤脸中间接到一会消息,似乎是说对付太子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婳棠心里大急,一边养精蓄锐,一边琢磨逃跑的方法。
而这三天她也不是没有收获的,她终于知道这几个人都是匈奴人,是的,竟然是匈奴人。
原本匈奴人和汉人的差别很大,可是因为是匈奴人和汉人通婚生下的孩子,其中的一部分就完全长成了汉人的模样,所以他们在京城那么久,竟然也没有被查出来,还有人帮他们搞到了合法的身份。
婳棠心里暗自心惊,想不到匈奴人竟然渗入到汉人里面,这么深入了吗?
而这三个人的名字也很随便,阿大、阿二和阿三,阿大就是那个刀疤脸,他的功夫也最好,其他两个就很平常了,婳棠觉得自己对付那两个人绰绰有余。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支开阿大,然后摆脱捆着自己的这个绳索,其他都好办。
却是巧了,这天,他们就要出关的时候,在客栈里碰到了一队从楼兰过来的商人。
匈奴和楼兰是死敌,婳棠趁着阿大去付钱,对楼兰的那几个商人道:“我有一个匈奴对楼兰的做战阴谋要禀报你们的王,如果你们救了我,到时候拿到封赏,我分你们一半如何,救救我。”
说完,她还露出了被绑住的绳索,那几个楼兰人原本好像看白痴一样看婳棠,可是当看到那绳索的时候,却是边了脸色。
这是,被簇拥在中间那个为首的人,忽然站了出来,多看了婳棠和那绳索一眼,婳棠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墨绿色的,看着勾魂摄魄一般,却有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狠。
婳棠心里紧张了下,总觉得自己不会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吧?
管他呢,反正只要除掉绳索,她绝对能跑掉。
婳棠就讨好地对那男人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我叫做那罗齐,你呢?”那个绿色眼眸的人却忽然和婳棠打招呼道。
“我叫做墨七,母亲是楼兰人。”婳棠睁眼说瞎话,她的灵感还是来自于阿大他们。
同族是一家啊,你们可别黑我。
这时候阿大过来了,婳棠就不敢和那罗齐说话,阿大他们也对那罗齐等人很警惕。
整个上半夜无事的,等下半夜,这客栈忽然起火,阿大等人都被惊醒,见四面是火,吓得丢下婳棠就跑,阿大原本还想要回身久婳棠,忽然火力冒出几支箭,瞬间将他射成了刺猬。
婳棠见他的惨状,吓得惨叫一声,接着就感觉身后忽然有了风,竟然背后的墙壁被打开,她来不及说话,就被人扯了进去。
她听到了那罗齐的声音:“乖一点,别动。”
接着,婳棠腰间多了一个尖锐冰冷的东西,婳棠的身子微微一僵,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变得更为危险了。
至少阿大他们,她可以确定他们不打算害自己的命,这个那罗齐却是完全未曾将她的命放在眼底。
婳棠只能闭着双眼假装自己吓晕。
她刚觉到这几个人带着自己走一条很长的隧道,她被人抬着走得飞快,也过了一个时辰才从地道出来,却已经是在一片荒漠之上,这竟然是出关了。
大概朝廷做梦也没想到,自以为坚固的关卡,却被楼兰人视若无物,早就从地底被洞开。
婳棠还准备装死,忽然感觉耳边风声起,她也不敢再装,忙就地一滚躲开了那粗暴的一脚,睁眼警惕看着面前的这群楼兰人。
刚刚踢她的人,还笑嘻嘻和那罗齐道:“您看吧,我就说着小子是在装死。”
那罗齐却走过来,单膝落地,逼近婳棠,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的目光对上他的,他冷冷问道:“你是什么人?若有半句假话,我就将你的舌头割下来。”
说完,他眼底闪烁杀意,竟然不是吓唬人。
婳棠吓得忙道:“我说我都说。”
说完,她怯生生问道:“如果我说匈奴的大汉准备从南面偷偷带军北袭,先平定各部落,再成半月的包围圈,攻打汉朝,你们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