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君临的心都因为她柔软的话,停顿了半刻。
他有些结巴地道:“我是你的未婚夫啊,小七,你不记得我了?”
“未婚夫?”婳棠看着他,眼神柔软得好像蝴蝶的双翼,轻轻闪动。
耶律君临觉得此刻他忘记了什么匈奴,什么汉朝什么国仇家恨,只想和她就这么一直抱着走下去。
可是,就算他故意磨蹭,带婳棠回到王帐,也不过一日的时间。
“大汗,大汗!!”一群野蛮的匈奴人冲了过来,看到婳棠,他们不见一点仇恨,还高兴地吼了起来。
“战神,战神回来了!!”
“我们的战神,带我们打败北部叛军的战神回来了。大家快来看啊!!”
“我知道她,曾祝福过我们匈奴的那位女战神。”
耶律君临的嘴巴都要咧到了脑后,得意地道:“去准备,今晚我要和战神和亲!!”
于是,那欢呼声就仿佛雷声一般惊天动地。
……
婳棠静静坐在了王帐内,这时候,耶律君临带着两个人走进来,耶律君临笑着道:“小七,你看,我们的孩子和恩人也来恭喜你了。”
李冯蕴和鼓着腮帮子的嘟嘟被带了进来,看到婳棠的时候,李冯蕴的眼睛迅速眯缝了起来,而嘟嘟更是眼泪汪汪朝着婳棠伸出手,委屈地叫道:“娘亲!!”
“嘟嘟?这是我的孩子?”婳棠看着嘟嘟并没有马上露出什么神情,而是全心信任地看着耶律君临。
这厮还不要脸的撒谎:“孩子是我们早先就生了的,但是一直没有圆房,今晚就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你看我早答应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你怎么能因为听别人话说八道,以为我移情别恋就跑呢,还中了坏人的离魂散,连我们的儿子都不认识了?平日你不是最宝贝他的吗?眼珠子一样,看着。”
说完,耶律君临忽然将嘟嘟一把扛了起来,嘟嘟惊恐地叫了一声,但是却发现这个什么大汗是将他往娘亲那里送,也就不挣扎了。
而且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体验过坐在男人身上的感觉。
李冯蕴的力气不大,没办法这样驮着他,而婳棠更不可能。
现在这新奇的体验让他有些兴奋和开心,他死死拽着耶律君临的头发,眼睛都瞪圆了。
耶律君临见他喜欢还故意带着他围着婳棠多转了几个圈,才将孩子还给了婳棠。
婳棠一把死死抱住,用力抱紧,幸福地亲了亲嘟嘟,低声喃喃道:“嘟嘟,我的宝贝,娘终于找到你了。”
他这话一出,耶律君临却脸上变了眼神,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婳棠。
而婳棠却是抱着嘟嘟,飞快回到了李冯蕴的身边,笑着对耶律君临笑道:“发财,你想什么呢?都说了我的靠山是天下最厉害的神医,小小的离婚粉怎么会对我有办法?我看起来那么傻,莫名看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孩倒在地上,就会去扶?我看起来那么好心?”
耶律君临的脸色微微一变,其实他不是没想过,但是,因为喜欢一个人太深,自然就会变傻,变得希望看到奇迹。
婳棠见他这样,心里也是叹息,她看着他道:“我不能答应你做你的胭脂了,我要和李冯蕴离开,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十二岁的孩童,在我射断你们匈奴旗杆的时候,为我大声欢呼的小朋友。”
耶律君临此时脸色再次一变,是一种激动欣喜,和郁闷纠结的综合体。
许久,他才叹息道:“我说我怎么会失策,原来是你恢复记忆了。难怪难怪!!不然你那么笨笨的,怎么会不中计。”
婳棠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静静站在那里看着他。
耶律君临自顾自站在那里嘀咕了一阵子,又猛然看着她道:“原来你记得我的,当年,你是看到过,记得我的,那时候你觉得我怎么样?”
婳棠闻言,还真是认真想了想回答道:“我觉得我很喜欢你,原本希望以后能有机会请你吃糖的,不过这愿望,我早就实现了是不是发财,你放我走吧,我留在这里,说不定忍不住就要帮着汉朝的人做点什么,你不会想看到的。”
耶律君临找到,这个时候是留不住婳棠了,可是他还是依依不舍。
“多住几日再走不好吗?”
“凌玄很快就要来了,你再不放我走,匈奴和汉朝就要打仗,发财,我知道你现在还不合适和汉朝开战,你让我走吧,我不想被凌玄抓到。”婳棠道,“我给你写一封信,你给了凌玄,他就知道我是真的离开。”
……
凌玄杀气腾腾赶来的时候,就收到了耶律君临给他的那封信。
耶律君临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凌玄,感叹道:“她什么都记起来了,你和我都输了,我想,现在婳棠应该和李冯蕴都圆房了,太子殿下,我不介意和别人共娶婳棠,不知道你在意不在意,所以我觉得我还有机会,你觉得你呢?还有机会吗?”
凌玄闻言,脸色铁青,握着那信纸的手,捏得死紧。
他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她若是恢复了记忆,还能和李冯蕴在一起吗?她不会的!!”
“怎么不会?和你一起九死一生,你也不曾护着她的周全,可是人家李冯蕴和她非亲非故,却替她疗伤,还帮助她抚养孩子,李冯蕴,比你好上千倍百倍。”耶律君临因为自己没得到婳棠,就故意狠狠刺激凌玄,让他和自己一样惨,一样气急败坏。
凌玄不再理耶律君临,而是转身飞驰而去。
他要找到她,她会从哪里走呢?回去哪里?
凌玄看着面前的三天分叉路口,陷入了沉思。
……
这时候,婳棠和李冯蕴正准备绕过汉朝的边境,往北方而却。
远处,是楼兰的王子,那罗齐等人。
“我想去楼兰看看,听说楼兰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而且生活十分悠闲,人民的感情也很单纯,我想如果不错的话,我们就在那里定居,你说我再生个孩子,那个孩子的脐带血可以代替凌玄的心头血,那我们去那里就要赶快生孩子了,你觉得如何?”婳棠抱着熟睡的嘟嘟问李冯蕴道。
“很好,我都听你的。”李冯蕴静静笑着,只是看着婳棠的眼神中带着忧郁。
婳棠没看出他的异常,而是低声道:“我好困,我先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你等下叫醒我。”
李冯蕴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他的手干净而温暖,让婳棠无比安心,她蹭了蹭他的手,眼底却是另外一个人的俊颜。
这点细微的变化都没有逃过李冯蕴的眼睛。
婳棠并不知道自己暴露了,将怀里的嘟嘟又紧了紧,终于睡了过去。
李冯蕴去站起来,为婳棠盖上外套,让她睡得舒服点,然后他过去和那罗齐说了几句话。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看到婳棠竟然不知不觉地打了被子,而旁边的嘟嘟竟然和她摆着了一个同样的姿势,他不由得噗嗤一下笑了起来,真是,两个人简直性格一模一样,可怎么好?!
这时候,他蹲下来,想替婳棠将盖着的外套扯了扯。
就听到婳棠忽然道:“凌玄,我明天想吃烤鹿肉。”
说完,她就不再做声,又呼呼大睡了过去。
李冯蕴闻言,整个人都是一阵僵硬,他就就保持那个动作,一动不动,贪念地看着婳棠,看了许久许久。
第二日,李冯蕴便消失了。
婳棠看着他留下的书信,忽然失声痛哭。
那封信被风吹走,嘟嘟想抓都没能抓回来。
只见展开的信纸上,李冯蕴用端方的字体写道:“婳棠,我想了想,还是不和你成亲了,我这个人,闲云野鹤惯了,受不了家庭的约束,再说,嘟嘟还是跟着生身父亲比较好,我已经将他的药方绣在了嘟嘟贴身穿的小褂子里,你带他去见凌玄吧,你们的恩怨也要处理好,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终身的事情,一个人一辈子能死心塌地爱上一个人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别做错了选择。”
……
几天后,有人送了一个冰雪可爱的孩子给凌玄,那个孩子,只看一眼,凌玄就将他紧紧拥抱在了怀里,那是他的孩子,和此生唯一爱过的女人,有过的孩子。
嘟嘟扯了扯凌玄的袖子道:“我娘说,如果你办完了该办的事情,还想和她好,就去明月山种一山的海棠,海棠花开的时候,她便会知道。”
几年后,明月山的海棠开了,漫山遍野,欺霜赛雪,美丽得不像是凡间——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