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祝善庭一想到祝家那些个老顽固,就忍不住直犯头痛。“祝家现在还是长辈当家,跟晚辈之间冲突颇深。我正是不愿意在祝家里待下去,所以才犯险出来跟着商队游历各地的。”
玉器店内的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而闻依澜也不知不觉被祝善庭的话所吸引,直视着他那双清明透彻的眼睛。
“外面的天地辽阔,与其把时间都耗在家宅争斗中,倒不如多出来走走。我去过波涛翻澜的海边,也跨过一望无垠的草原,踩着沙子去郡西见过异域风情的美人,亦走过东关眺望过长河落日的胜景。”
祝善庭道:“这世上还有很多事物,值得你拿眼前所拥有的东西去换。”
“比如说呢?”
男人着了一身优雅的青衫,端庄大方,手上还摩挲着一块儿大约有指甲盖那么大的玉珠子,缓缓道:“我放弃了祝家的掌事大权,得来了现在的自由。而你——”
“只要你不再执着于郡城,执着你想要的那个人,跨出这一步,天大地大,总能寻得一线生机。”
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眸望向了闻依澜,明里暗里似乎都在暗示着什么。
闻依澜一听,脑子嗡地一下响了。
她低声叹道:“你都知道了?是郁真真那个丫头告诉你的吧?”
“真真虽然年纪尚轻,但是心里自有一套行事的标准。你中毒一事,乃是卫秋告诉我的。”
闻依澜扯了扯嘴角,一点都没感到意外。“卫秋跟你的关系果然不差。”她很快叹了口气,缓缓道:“我打从生下来,就是个多余的。而今挡了别人的路,明枪暗箭,防不胜防。是我太大意了,怨不得别人。”
祝善庭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巡视片刻,笃定地说道:“你看起来可不像是个会认命的人。”
“别说的你好像很懂我的样子,咱们可还不熟呢。”闻依澜优雅地端起茶杯,吹了吹袅袅飘起的白气,樱唇刚沾到茶杯的边缘,便又听那祝善庭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他说:“是吗?你我之间虽然不熟,不过我常听我爹提起过我小姑姑的事,她呀性子和你一样的倔,认定了的事就不会变,一头撞在南墙上也不会轻易回头。”
“你跟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只拈起桂花酥的纤手微微一顿,闻依澜心里咯噔一声,抬起眼帘望向他——这是要打算把话挑明了?
一肚子的话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闻依澜差点就要把手里的桂花酥捏碎的时候,祝善庭从善如流地转移了话题。
他望向了窗外,盈盈笑道:“人是越来越多了,官府的人应该也快到了。”
闻依澜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果然,没过多久,郡城官府的捕头带着一溜的捕快来到了这玉器店里,看起来是维持郡城秩序,实则是来跟郁真真他们打配合的。
她惊叹道:“二当家的,你这手可伸的够长的啊!”
“还好还好,”祝善庭微微一笑,“有钱能使鬼推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