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对姜黛和苏砚的婚事一直没表态，这日他特地召见了姜黛。

一见姜黛进殿，皇帝便道：“姜黛，你可知罪？”

姜黛旋即撩袍跪下，道：“微臣有罪。”

皇帝怒声道：“你知罪就好。清宁对你如此信赖有加，你明知她心悦首辅，却横刀夺爱、不仁不义，胆敢与公主抢人，你说朕该怎么处置你？”

姜黛道：“微臣听凭皇上处置。”

“你是铁了心要嫁首辅了？”皇帝问。

“不管嫁与不嫁，微臣和尹家都效忠皇上义不容辞。”姜黛一字一句，尽显理智，“皇上想借清宁公主办不成的事，可以借微臣办成。”

当初皇帝想把清宁嫁给苏砚，可不仅仅是因为清宁喜欢，他自然是要把人笼络牵制在手。

皇帝眯着眼，盯着下面的姜黛，半晌道：“姜爱卿，你从没让朕失望过。”

“微臣往后，也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皇帝摆摆手，道：“罢了，清宁这两日颇为沉郁，朕命你，想办法哄她开心。否则你这婚，也别想结得开心。”

姜黛道：“微臣遵旨。”

哪想话音儿刚落，皇帝抬手刚示意姜黛起来，宫人就来禀报说清宁公主来了，于是皇帝又把手往下压了压，道：“继续跪着。”

清宁公主进殿看见姜黛正跪着，她便撩着裙角也在姜黛身边跪下。

皇帝道：“清宁，你这是做什么？你别伤心，这姜黛横刀夺爱枉顾你和她相交一场，朕正为你做主，要处置发落她呢。这事不用你说，朕也要为你出这口恶气！”

“父皇，”清宁急切地看向皇帝，又拜首，哑声道，“求父皇饶恕她。”

姜黛怔了怔。

以前的清宁是何等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啊。

如今，即便她再伤心难过，她也要来为自己求情？

皇帝看了姜黛一眼，道：“清宁，这次她做得的确过分，朕要是饶了她，置你于何地？”

清宁道：“儿臣的事与她无关。倘若儿臣与首辅两情相悦，姜黛插足其中，说她横刀夺爱不为过。只是儿臣与首辅，并无相交往来，更无男女之约、白首之盟，首辅……不知儿臣意，一切都只是儿臣一厢情愿。姜黛她与首辅两情相悦没有错，儿臣恳求父皇，饶恕她。”

皇帝沉吟道：“清宁，这是你真心的？你是公主，完全不用勉强自己。你若是不乐意，朕就把她处置了便是。”

清宁急急抬头，道：“儿臣没有勉强，求父皇恩准。”

姜黛愕然地看着清宁，她那双恳切的眼神里，浸着点点湿润的光。

后来，皇帝叹息一声，道：“罢了，清宁你先退下。”

清宁倔强地跪着不肯。

皇帝道：“你放心，朕不会为难她。”

清宁这才巴巴地退了出去。

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姜黛单薄地跪在地上，道：“看见了吗，她是如何待你的。你把朕的清宁教成了这样，朕也不知是该处罚你还是该纵容你。”

姜黛垂首敬听，她知道皇帝若是不想让清宁来求情，根本一点风声都不会透给清宁。皇帝就是要她看看，清宁是怎么对她的，就是要她从今往后，对清宁死心塌地。

尽管知道这一出是别有用心的设计，可是在看见清宁眼神湿润的那一刻，姜黛的心里突然涌上一种感觉，好像从没放下过要保护她的念头。

姜黛一字一顿低低道：“微臣一生都会竭尽全力，护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