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不忍不看，坐上劫她来的那辆马车，苏砚便送她回城。

姜黛本是在外骑着马，清宁叫她进马车里来，她浑身湿透，即便裹着一件苏砚的外衣，凛冽寒风还是往她骨子里钻。

她也怕她撑不到进城就倒下了，遂也坐进了马车里。

清宁盯着她身上那件衣袍，看了许久。

姜黛挑着眉梢动手去解，道：“来，你我换换。”

清宁止住她，道：“既是首辅给你的，你便暂且披着。回头记得还给他。”

她这故作不在意的样子，实在让姜黛觉得好笑。

奔波了一天一夜，姜黛没有多余的精力跟她玩笑，后倚着车身壁休息了一阵。

等回城时，天都快亮了。

这个时候城门敞开着，火光明亮，隐隐可见一队一队的士兵人影在来回穿梭。

公主安全被救回，让所有人都虚惊一场，大松了一口气。

清宁的车驾也已经停在城门下，她昏昏沉沉地被人从那辆破旧马车上送下来，转而就送进了自己的专属车驾。

车驾里暖炉汤婆子一应不少，还有侍婢第一时间给她除去湿衣裹上又厚又暖和的毛毯。

所有人都紧张着清宁的状况。

姜黛从破旧马车里下来时，就显得冷清了些。

守城的士兵认出了姜黛，想到白天她是跑出城去追清宁公主了，是公主的救命恩人，因而也无人敢问她的罪。

但是和公主相比起来，她仍然微不足道。谁会过问她冷不冷，难不难受？

宫人侍婢簇拥着车驾，苏砚要护送清宁回宫去复命，临走时他脚步顿了顿，转过身看向姜黛，道：“我先派人送你回府，回头我去看你。”

姜黛勾唇笑笑，若无其事道：“不用了，你去忙你的。”

话音儿刚落，火光下，影影绰绰，却是有锦衣卫从街上巡逻而来。

苏砚朝锦衣卫看了一眼，还是坚持让自己的两个得力下属护送姜黛回去。

姜黛眯着眼看着苏砚护着公主的车驾，与锦衣卫刚打了个照面，和他说话的人笼在火光的阴暗面被车驾挡住了大半光景，看不太真切，只隐约可见光照落在他的衣角上，衬出衣角上的鱼龙绣纹。

那声音隔了段距离，还是随风传到了姜黛耳边，模模糊糊，却很是清浅。

这厢苏砚的下属又牵来一辆干净舒适的马车，对姜黛恭恭敬敬道：“二小姐请。”

姜黛收回视线，转身上车。

然，她才将将挪动着脚步一转身，还未来得及上去，整个人突然就毫无防备地倒了下去。

“二小姐！”

苏砚闻声回头去看时，他还来不及，便有人先他一步，步履快如疾风，站在姜黛侧后，像是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自然而然地成为她身后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