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迫不及待地想进去躲一躲,姜黛则比较谨慎,确认过破房子外的湿泥脚印是今晚才留下的,说明那些劫匪已经到这处来搜过了,短时间应该不会再来一次,这才带着清宁踩着原先劫匪的脚印小心翼翼地靠近。
这是一座废弃已久的破庙,中间放着一樽残破的佛像,能暂且用来遮风避雨,对于两人来说已经是很难得了。
此处又不能生火,进来过后,姜黛和清宁找了个干燥的角落坐下来。
清宁抱着自己的膝盖,冷得瑟瑟发抖。
破庙里回响着的都是她哆嗦的呼吸声。
姜黛也冷,只是她比较能忍,不紧不慢地把身上沾满血腥气的伙计衣服脱下来,里面穿的是她本来的裙子,她比清宁还糟些,从下午开始下雨起,她便一直裹着这身湿裙子。
她把裙角捋起来,将多余的水分挤干,随口问道:“知道他们为什么劫你吗?”
清宁摇头不知。
随后破庙里便是久久的沉默。
忽听清宁颤声问:“你为什么要来救我?”
姜黛平淡地回道:“在街上你不是叫了我的名字吗,既然那么不喜欢我替你兜着,你还叫我救你作甚?”
清宁抬起头来看她,即使身处狼狈,她依然从容不迫。想起今天晚上发生的种种,清宁哽道:“你不是以前的那个绵羊姜黛了。”
她能把她从那么多人手里救出来,她临危不乱,还能与劫匪搏斗,杀人沾血的时候,就像杀只小鸡那样稀疏平常。
这还是从前那个姜黛吗?从前的姜黛脾气好,和清宁一样,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又哪里会杀人,只怕一点血都能被吓晕过去。
这些年,她在外面,都经历过些什么,才能长成这番模样呢?
姜黛道:“我当然不是,不然早死在乡下了,哪还能重新回到京城来呢。”
良久,清宁又道:“在乡下,你是不是过得很苦?我知道你爹曾在我父皇面前明言休弃你娘的事……他是不是后来也不喜欢你?”
回应她的又是一阵沉默。
清宁兀自道:“你是不是也很恨我?因为我是公主,你家的事是因为我家而起,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姜黛不答,她声音颤抖得更厉害,闷闷道:“你信不信,当初我也曾跪在父皇寝宫门前,苦苦向我父皇哀求过,他才赦免了你娘?”
姜黛一愣,皱着眉头,心里却涌起一股难言的涩然。
清宁道:“我并不是什么都没做,并不是从来只有你迁就我……可我也没脸去见你,知道你过得不好,也无法帮到你……”
姜黛抬头,看着破庙外无边无际的夜,吁了一口气,轻道:“清宁,你是在哭吗?”
清宁偷偷抹着眼角,道:“我堂堂公主,怎么可能会哭。我只是冷得有点发抖罢了……”
照这样冷下去,到天亮,得冷出病来。
姜黛坐过来紧挨着她,动手就开始扯她身上湿湿的衣服。
清宁慌乱阻止道:“你干什么……”
她怎能敌得过姜黛的力道,几下就把她湿裙子给脱下,只剩下中衣。接着姜黛又开始脱自己的,然后靠过来和清宁搂抱在一起。
清宁十分僵硬别扭,姜黛道:“你我都是女的,害什么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