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冰敷完以后,姜黛回了府,褚昱也就此离开。
回到风晓院后,夜已经很深了,姜黛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山芙给她整理衾被时,也问了一个类似的问题:“二小姐想要这份卷宗,为什么不直接找大都督出面去弄呢,要是他出面一定手到拈来,二小姐今天这样就太过冒险了。”
姜黛阖着眼道:“别人若是问你借一样无足轻重的小东西,你不放在心上随手就借了,还能讨着个人情。可别人若是问你借一笔钱,你不得考虑一下损益,借出去的钱还收不收得回来?”
所以不管是对褚昱还是对苏砚,想要依靠他们坐享其成是最愚蠢的,人家跟你非亲非故,凭什么给你依靠?只要她能偶尔借助一下他们想要挟制对方的思量给自己谋点小便利,那就很不错了。
山芙脑回路全然不跟姜黛在一条线上,若有所思道:“追根究底,还是大都督若即若离,让二小姐很没有安全感啊。若是早点把关系确定下来,那二小姐还是别人么?自己人都不分什么借不借的。”
姜黛还能怎么办,只有闭着眼睛装睡着啊。
第二天醒来,她额头还有些痛,但好在包已经消下去了。
姜黛坐在窗前,第一时间便是打开那册厚厚的被大理寺尘封已久的卷宗来看。
当年尹家究竟发生了什么祸事,姜黛年纪太小,对此一无所知。
可是当她翻开卷宗,一直往下看时,平静的脸色就渐渐变得凝重。
当年尹公身为太子太傅,地位何等高崇,他若是犯了案,牵连门生众多,大理寺必定不会草率处理。
若尹家一案是冤案错案,看卷宗案情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还有可能替尹家翻案并洗刷冤情。
原来五年前,太子自尽于东宫。皇帝悲痛万分,认为太子党臣没有尽臣子本分,一怒之下,以尹公为首的太子党臣,全部一朝下狱。
姜黛意识到,这案可能没有办法翻。因为这不是冤案错案,这是一场政治祸乱。
事关太子之死,一国未来的储君,尹家虽凋零,门生离散,可最终皇帝却法外留情,只赐死了尹公一人,这对于尹家来说已经算是天大的恩情。
姜黛合上卷宗时,冬日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将她脸色照得苍白。一双眼清透苍茫如琥珀。
卷宗所载,姜黛外公虽然被赐死了,可她两个舅舅只是被发配边疆三年,如今三年已经过去,姜黛不知道他们身在何方。
等她回过神来之际,提笔写了两封信,却不知该往何处寄。
边关那么大,怎么能把他们找回来?可能尹家遭此一劫过后,舅舅们也不想再重回这个物是人非之地。
姜黛一连几日都神情郁郁,提不起精神。
当姜黛提出要上街时,山芙当然十分积极地响应。出去透透气、散散心也好。
一上街,姜黛就打听到京城里设有信栈,类似于邮局的一个地方,可以投信到信栈里,付了钱,便有专门的人负责送往各地。
姜黛带着两封信便前往信栈,她只知道个边关大概的方向,收信人是原本充军的人员,留下详细名字过后一并交给信栈里的人。
信栈的人但凭模糊的信息,也无法保证把信送到确切的人手上。但姜黛还是决定试一试。
山芙问:“二小姐希望舅老爷重新回到京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