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一张折子都没往上递，大都督更是绝口不提。

这日早朝时，皇帝终于忍不住，询问道：“巡城御史一职，首辅和大都督两位爱卿有何高见？”

苏砚便道：“前巡城御史与各兵马司配合不当，因其乃文职所起，统领有所欠缺。臣建议，新一任的巡城御史当在武将中选任。”

皇帝颔首，对苏砚的回答表示满意。

苏砚揣摩住了圣意，若是还执意举荐文臣的话，只会让皇帝心生反感。

褚昱却道：“臣有一合适人选。”

苏砚一番话可谓是抛砖引玉，总算引出了褚昱的态度。

然而褚昱举荐的人选，莫说皇帝，就连满朝文武也更加摸不清他的意图。他举荐的并非自己的得力部下，甚至连武官文臣都不是。

皇帝压根没想到，再问一遍：“大都督说要举荐谁？”

褚昱道：“康王是朝中唯一的亲王，更是皇上的左右手足，正统皇亲国戚，由他掌管五城兵马司、保护京畿安全，再合适不过。”

说来康王这位闲王，当得也太闲了一点，空有名，手里却无实权。加上现在皇帝根基稳固，康王膝下又无子，皇帝若要用他，康王是自己人，也确实赶上个好时机。

只是还不等皇帝表态，苏砚便出言道：“康王不理朝政已久，也并非武将，若无威望不足以统领五城兵马司，否则再要出事，也依然是上下不一、一盘散沙。”

这次早朝搞得大家都莫名其妙、一片混乱。

大家都以为大都督可能会举荐他阵营里的人时，没想到他居然举荐了一个不问朝事的闲王。

还有首辅，大家都以为他会举荐自己阵营的文臣时，没想到他却向皇帝谏言要选武官担任。

皇帝也很离奇，先是觉得武官来担当很合适，在大都督举荐了闲王之后，又觉得让自己人来担当也合适。

于是直到早朝结束，皇帝都没有把这件事定下来。

首辅和大都督这两人，一个善于揣摩他的心意，一个又识时务、知进退，着实让他摇摆不定啊。

下朝后，苏砚与内阁大学士走在一起。

内阁大学士十分费解，道：“大都督与康王，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为何举荐他？莫不是怕皇帝忌惮他手上权力过大？”

苏砚眯着眼道：“这两人一向往来甚少，大都督怎可能无缘无故举荐康王。”

若是康王此人表面上看似皇帝的人，实际上却是褚昱的人；或者褚昱对康王有提携之恩，康王定会向他靠拢。这两者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比较麻烦。

所以与其让褚昱暗度陈仓，不如他先明修栈道。

苏砚缓缓走下朝殿前的台阶，忽而话不着边又道：“寇大人家中是不是还有一位未出阁的女儿，叫……”

姓寇的这位内阁大学士算得上是苏砚的心腹了，闻言道：“小女寇晚照，今年十六，尚且待字闺中。”

苏砚点点头，道：“十六，那是该嫁人了。我听闻州城都指挥使游重有一子叫游庄，此人一表人才、有勇有谋，将来若是到了皇上面前，必得皇上赏识。”

寇大人一听，心里便明了，首辅这是动了联姻的心思，道：“首辅的眼光一向甚高，连首辅都这么说，那游庄为人定不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