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黛常在皇帝身边走动，消息自然不会闭塞，知道了褚昱举荐康王这件事。

褚昱又不傻，这个关口怎么可能会举荐自己的部下来担任巡城御史，真要是这样，他手里既有边境的兵权，又有京畿统领权，那皇帝还能安心睡个好觉吗？

恐怕连在做梦都会觉得褚昱随时都有可能造反吧。

但苏砚让褚昱丢掉了东厂，褚昱也不会把调动五城兵马司的权力轻易还给他。所以褚昱选择了康王。

康王不过是个幌子，表面上看起来是皇亲国戚，跟皇帝那一头的。实际上，姜黛没记错的话，康王过寿那日，褚昱可是亲自给康王送了“礼”，具体什么礼姜黛不知道，但绝对是能拿住康王的把柄。

皇帝看似糊涂，但其实也是有主心骨的人，具体如何，最后还是要由他下最后决定。

如若不是为了制衡褚昱，皇帝何须提拔一个首辅，与大都督同等高度。

他就是要看他们争，争得个两败俱伤，最后得利的还不是他自己。

姜黛给皇帝送药枕时，正好碰到了苏砚和内阁大学士觐见。

谈的不是什么政事，而是恳请皇帝给大学士之女指婚。

皇帝便问：“寇爱卿看中的良婿是谁？”

寇大人道：“回皇上，是都指挥使游重之子，游庄。”

姜黛无法在殿上久留，只好先行退下。出去时，听得里面皇帝在朗声大笑。

苏砚这家伙狡猾如斯，还真是会出馊主意。

游重以前是带兵打仗，跟褚昱一起出生入死的。即便他现在在地方做了都指挥使，临近边境的一方军政权也握在他的手上。

现在内阁的人主动请求与游重联姻，就多了牵制之法，皇帝又不傻，怎么可能不同意。

姜黛一直在殿外的树荫下，并没着急离去。

后苏砚和寇大人从皇帝那里出来，姜黛见两人面上的神色便得知，这件事肯定是八九不离十了。

随之苏砚让寇大人先行，他自己则优雅地捋了捋袍服袖角，抬脚缓缓往这边的树荫底下行来。

姜黛在皇帝面前先行退下是为了避嫌，可是涉及到游家的事，她哪肯就这么离开，苏砚对她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姜黛反应也平静，道：“首辅真是好计谋，这也能想得出来，是想游庄以后和他的妻子相爱相杀吗？”

苏砚道：“我明明是想他们永结同好。”

姜黛挑唇笑了笑，走到苏砚面前，道：“据我的了解，首辅可没闲到给别人牵红线。以首辅的这手段，以后就算牵制不了大都督，也能挑拨他们的关系。”

“那不然怎么办，褚昱都做主让你认了游重做义父，他就是要让我下不了手。”苏砚眯着眼睛看了看树荫里漏进来的斑驳的阳光，道，“我总得要有个应对之策啊。”

姜黛笑意慢慢地凉了下来，盯着苏砚心平气和道：“你也知道游重是我义父，游庄是我义兄，苏砚，你我立场不同，你若是对付他们，将来我也不会跟你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