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重重一杵柺杖,喝道:“今天都要反了天了是不是!”
老夫人以前从没发过这样大的怒火,一时间房里又安静了下来。
姜黛站在门口,逆着光,看着老夫人一步步朝她走来,神色镇定自若。
老夫人到她面前,二话不说,高高举起柺杖,便狠狠往她身上杖去。
吴氏和姜玉箐心里大快。
看吧,不用她们动手,老夫人和姜闻修自不会饶了她!
然而,姜黛看着老夫人,即便柺杖将要落在她身上,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扬声唤道:“祖母!”
那一声唤,声音冷肃而沉着,带着气势。
老夫人柺杖一顿。
姜黛一字一顿道:“今日祖母这一杖落下来,我立刻调头就走,我若再管一下姜文谦,我就不是姜黛。”
满屋子的人都提着一口气。
老夫人和姜黛僵持着,不多时,便往后踉跄了两步,喘了两口气。
“老夫人!”
老夫人颤手指着姜黛,道:“你……你回来就是一个祸害,闹得姜家不得安宁,闹得姜家名声败坏!”
姜闻修恨恨瞪了姜黛一眼,搀扶着老夫人道:“母亲,不用跟这孽女一般见识,先治好了姜文谦再说。”
姜黛看也不看床榻上的姜文谦一眼,道:“他还死不了,不如先把话挑明了说,敢问祖母,我如何闹得姜家不得安宁,闹得姜家名声败坏?”
“都是你害的,全都是你害的!你害的子规声名狼藉,害的你爹官降一级!如今你又害的子规命悬一线!”老夫人几乎是冲姜黛吼出来的,“你立刻把子规救回来,你要是救不回来,我让你给他陪葬!”
可是再愤怒,姜黛人就在眼前,他们也不能拿她怎样。
因为姜文谦的命还握在她的手上。
姜黛闻言,风轻云淡地笑了笑,那眼里压着冷嗜之色,道:“我害的?姜文谦在书院里推同窗下水,是我指使的吗?爹让我去孙尚书家里救人,孙尚书尚未奏明皇上请太医,我能够随随便便出宫去救人吗?”
她视线冷冽扫过老夫人和姜闻修,道:“我是皇家的太医,不是姜家的太医。难道祖母和父亲希望让皇上觉得,他的太医是听从姜家使唤的?”
姜闻修言辞凛冽道:“你不要忘了,你是我姜家的女儿!”
“我在公职期间,就应该先是太医院的太医,然后才是姜家的女儿。”姜黛问道,“敢问父亲,当日我若去了孙尚书家,救不回孙尚书的儿子,当如何?”
不等姜闻修回答,吴氏就抢先尖声道:“还能如何?那是你医术不济医死了人!”
姜黛笑笑,道:“对啊,我救不回,那便全是我的错了。祖母和父亲因为我不去当这个替罪羔羊,所以迁怒于我是么?”
她这才看了一眼床上脸色发青的姜文谦,又缓缓道:“可是把人推下水里险些淹死的人是姜文谦,闹得姜家名声败坏的人是姜文谦,害得爹官降一级的人还是姜文谦!他是姜家的独子,是你们一再纵容,才养成了他如今的习性,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