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杉,送去和安殿给李年,吩咐他不必提起是本宫送去的。”我看了一眼那个小宫女,走出去一段距离以后对秋杉说道。
秋杉抱着食盒,有些奇怪的看着我,“主子,您为何不亲自送去。”
“既然福才人准备了白玉汤,本宫又何必去凑这个热闹。”我拿着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已经入秋了,天气还是闷的紧。
福才人花了这般心思,我的这点心意同她比起来,便是算不得什么了,再往前凑,岂不是给自己找难堪。
“那为何不让李司事同皇上说糕点是主子亲手做的?”秋杉满脸疑惑。
我笑了笑,充满神秘的同她说,“本宫自有用意,快去吧,早些回来,院里的桂花开了,等你回来一同摘些桂花,酿桂花蜜。”
荣恩殿中栽了几颗桂花树,这几日桂花盛开,满院都是桂花香,我不由得想起幼时在家中,同母亲一起酿桂花蜜,做桂花糖糕的时候。
待桂花蜜酿成,带些给母亲也是甚好。
回到荣恩殿,我撇见门口放了只箱子,似乎有些眼熟,随口问道,“霍骥,何处来的箱子?”
霍骥是内侍局新送来的內侍监司事,先前鸾凤殿的宫人皆被遣散,皇上重新册封了我的位分,内侍局便送了些新人过来。
除了我的两个贴身宫女,还送来一个內侍监司事霍骥,一个近身宫女觅露,两个洒扫宫女,两个杂事內侍监。
这些人里,少一半都是皇上的人。
“回主子的话,是皇上命人将鸾凤殿里主子的东西都送来。”霍骥弯腰说道,满脸的讨好,我怎看怎不喜。
许是面相不好,我瞧着总觉得他心思不正,平日也甚少让他在跟前晃悠。
我打开箱子,里面是先前搬离鸾凤殿时,我收拾出来的细软,多是进宫后的赏赐,大多是太后赏的。
“搬进去吧。”我淡声吩咐道,瞧见上头放着个小瓷瓶。
小瓷瓶里头是先前苏子颜用剩下的雪蚕粉,我想着这是给皇后的赏赐,我既已非皇后,自也是不配拿着,便一同封进了箱子里。
那时,我亲自给箱子上了封条,这会子封条已经没了。
安婕妤说皇上看到手镯后去鸾凤殿坐了坐,这封条应当是皇上撕下的。
我拿出小瓷瓶,紧紧抓在手里。
他瞧见了,却没有拿走。
旁的东西都放进了仓库里,其实我也甚少用着,这些年也是放在仓库里头落灰。
涟芝备了些油纸铺在树下,正好,秋杉也回来了。
折了几根树枝下来,我同她们一起,不停的敲打,桂花洋洋洒洒的落下,正正好的掉在油纸上。
“你倒是好兴致。”安婕妤从门口进来,笑着说道。
我放下树枝,领着安婕妤往屋里走。
坐在榻上,我拿着帕子擦干净手上的灰,安婕妤屏退下旁人,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书信。
“我父亲只是个言官,官职也不高,能查到的就只有这些。”安婕妤把书信递给我。
我用小刀划开信笺上的封蜡,取出信纸,是白相养的门客和白相党羽的名单,足足有两页纸。
我小心的收好,感激的说,“大恩不言谢,我这般境况,也便是你,还肯帮我。”
“你也别谢我,白相这些年在朝中的势力愈发多,若想有前程,必得先巴着白相,我父亲不愿蹚这躺浑水,一直未有出路,倘若真能扳倒白相,也能让我父亲沾些光,我不只是为你,也是为我自己。”安婕妤看了看窗外,已近黄昏,晚霞透过窗,将屋子都照的通红。
白家三代为相,百年世家,其中的人脉关系盘根错节,先前白家一直是本本分分,虽为丞相,做事却十分低调,所以先皇十分器重。
直到白敬入朝为官后,行事高调,大肆资养门客,结党营私,背地里没少做卖官鬻爵的事情。
朝中的言官大多都是白相党羽,尤其是位高权重的几位,都是白相党羽,以白相为尊,像安婕妤的父亲这般不肯与白相为伍的,都被白相及其党羽打压。
先前给母亲的回信里说,父亲之所以没有撤退,是收到皇上的圣旨,驻扎在边塞外,以做震慑。
营地屡次遭受敌军偷袭,最后一次时敌军来偷袭时,父亲下令全军后撤五十里,他先带兵撤离,结果发现大部.队没有跟上,有几支部.队的将领带着将士同敌军缠斗,最后全军覆没。
二十万大军出,十万大军回,皇上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