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皇上又接着说道,一只手慢慢抚过我的脸颊。
我低下头,娇笑着,继续手中的活计。
皇上也不再抄写,时时的看着我,偶尔在我口中塞上颗葡萄。
我也欣然吃下,只是一时不慎,一滴汁水溅在绣布上,我慌忙出声,“呀!”
他看了看,低声笑道,“无妨,这香囊还省了香料,葡萄味儿的。”
我先前也从未见过这般贫嘴的皇上,笑出了声。
此刻的我们,好像才是真正的我们。
没有任何包袱,不必担忧自己的一言一行,是不是会惹的太后不悦,让太后大动干戈。
太后对我们的爱很真切,很浓烈,也很沉重,沉重到我们背负不起,被压的喘不过气。
“太后的病......”我虽很想摆脱太后的束缚,此刻也是真真的担忧太后的身体。
我只希望太后可以放下后宫诸事,安心的颐养天年,尽享天伦之乐。
提及太后,皇上脸上的笑容敛了一些,倒也没有不悦,眉眼里也满是担忧,“明日就会有民间盛传的几位神医入宫给太后诊治。”
皇上是太后一手带大,他对太后的感情是又爱又恨,恨的愈深爱的也愈深。
太后病重的这些天,皇上没少发愁,日日都在担忧,时常去太后宫中走动,为太后侍疾。
说来,我这几日忙着,也没再去太后宫中侍疾,都是其他妃嫔守着。
本想着午睡起来去太后宫中看望太后,谢嫔和万美人的事情一搅和,便作罢了。
明日得空,也该去太后宫中瞧瞧。
我放下手中的针线,皇上拉过我的手,看到我手上的镯子,摸着镯子说,“这镯子你不是赠与安婕妤了吗?”
“臣妾进冷宫时将这镯子送与了安婕妤,给她留作念想,后来臣妾出了冷宫,安婕妤又将这镯子送还了臣妾,这镯子,是臣妾当年进宫时皇上赠的,又几经波折,意义非凡,臣妾一直没舍得摘下,日日都戴着。”我浅笑道,眼神里是无比的真挚。
他问这话,是在怀疑我出冷宫,是有意安排,我便故作轻松,假意未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我确实有心想要安排,计划才刚刚开始,就被薛才人的一计,阴差阳错的出了冷宫。
“你进宫多年,朕也没有赏赐什么些给你,这只镯子你也戴了这些年,朕记着,仓库里还有只烧蓝垒丝银手链,你手腕细,戴着正好。”皇上低声将李年唤进来,让他去取。
我没有推辞,同皇上谢恩后便收下了。
这手链制作精良,我记着是前些年江南进献的,宫中大多用手镯,甚少有手链,皇上觉着做工甚好,便一直放在库里。
皇上取下手镯,亲自将手链戴与我手上,牵着我的手,一同用晚膳。
秋杉在一旁替皇上布菜。
她甚是懂分寸,也很懂避嫌,总是刻意避着皇上布菜,布完又退在皇上身侧,闷不吭声。
后宫中有多少宫妃宫中的近侍妖媚惑主,凭着自家主子的恩宠,有些姿色的都刻意在皇上面前表现自己,若一朝获宠,就能翻身做主。
皇上平日里素来喜爱宠幸宫女,在王府里便是,宫里有姿色的宫女们更是蠢蠢欲动,皇上也吃她们这一套,留下不少露水情缘。
秋杉的姿色放眼宫女中,为上等,饶是比福才人还要好看上几分。
她这般谨守本分,让我觉得甚是难得。
皇上给我夹了一筷子豉油鸡,我闻着味儿,又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干呕了几声。
“身子不适可有宣太医来瞧?”皇上轻抚我的后背。
我缓过劲儿来,点点头,“宣了,太医说许是近日吃的有些油腻,调理调理就好。”
“来人,把这几碟子油重的撤下去,你家主子身子不适,怎的膳食还这般油腻。”皇上脸色微沉,颇有些怪责的意味。
秋杉和涟芝还有霍骥慌忙跪在地下,求皇上息怒。
“平日里吃的都甚是清淡,今儿也是因着皇上来了,才上了这几碟子,他们侍奉的很尽心,皇上莫要动气。”
我解释道,皇上的神色方有些缓和。
用完晚膳,李年将几道折子拿了过来,皇上坐在榻上批阅奏章,我便在一旁,继续绣着香囊。
本想送与安婕妤,下午时沾了葡萄汁水,我便想着留下自己用,再给皇上和安婕妤缝制一个。
我的绣花功底甚好,母亲请了江南四司中的花绣司绣娘教我,我幼时学的最好的便是箜篌和绣花,都是江南四司里最好的女师傅所教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