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四司,织造司主织布,花绣司主绣花,礼乐司主礼乐,司饰司主各类首饰,堪称江南四绝。
琴棋书画,我只善琴,母亲常气我不争气,有这般好的师傅,我偏偏不用心。
忽而,皇上将手中折子扔在地上,满脸怒气。
我放好手里的东西,捡起奏章,放回到桌上。
“政务烦心,臣妾去备些清火的莲子茶来给皇上去去火气。”我正欲去小厨房,皇上拉住了我的手。
我抬抬手,让秋杉去备。
“坐。”皇上拉着我坐回榻上,“朕记着你的琴弹的甚好,不如为朕奏上一曲。”
我低笑一声,“皇上怕是忘了,大选那日,臣妾弹断了三根琴弦。”
古琴我只是略通,并非擅长,因此大选那日我故意选了古琴。
“嗯,朕想起来了,你那点小心思,朕一眼便看出来了,分明是你故意拨断的琴弦。”皇上假意微怒,脸上也没了刚刚的烦忧。
“臣妾手生,皇上可怪不得臣妾。”我歪着脑袋,微微一笑,让涟芝去拿箜篌。
自进宫后,我甚少再弹,此刻摸着,确是手生。
弹一曲月下曲,箜篌婉转的音调诠释的恰到好处。
皇上双眼微闭,显然是沉醉其中。
一曲罢,皇上睁开眼,将我拉入怀中,“你的箜篌确是一绝,这箜篌太普通,朕让人打造一架凤首箜篌。”
我谢过皇上,他又再次开口,“日后若是闲着,多弹弹,朕甚是喜欢。”
“皇上喜欢臣妾便常弹。”我笑着回道,一只手勾着皇上的脖颈。
涟芝端着莲子茶进来,我接过莲子茶,吩咐她们在外头候着。
我舀起莲子茶,喂进皇上口中,皇上喝了两口,便摆摆手,紧蹙着眉头。
“卞州大旱七月,百姓民不聊生,朕拨了三次赈灾款到卞州,非但未解卞州大旱之急,难民大肆南下,直至江南,如今江南满是难民,已乱作一团,你说,朕应当如何。”皇上眉头深锁,语气里透着疲惫。
我垂下眼,放下手中的碗,“皇上,后宫不得干政,臣妾只是一介女流,朝政之事,臣妾不懂。”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口,“七间,你和朕之间,不必再如此拘谨,朕既已开口问你,你但说无妨,不论你说的是否妥当,朕都不会苛责怪罪于你。”
他知晓我心思玲珑,对这些事颇有见解,可我却不愿蹚朝政这趟浑水,只要开了先河,往后皇上若时常同我讨论,我自难逃后宫干政之罪名。
“臣妾惶恐,臣妾属实不懂朝政。”我跪在地上同皇上请罪。
“七间。”他厉声喊了我一声。
我无奈的站起身,“臣妾若有说的不当之处,皇上便只当笑话听听便好。”
皇上挑眉,“好。”
说完,他将奏章放进我手中。
我打开奏章,仔细的看着上面的每一句话。
是江南辖区总督属上的折子,同皇上诉说江南爆发卞州难民,难民进城后便大肆作.乱,使得江南一带发生了暴乱,总督属不得已只好下令封闭城门,阻断往来。
“封城,好严重的一件事,这些难民定是无路可走,才会作.乱,只有在死亡边缘,才能将人逼的不顾一切。”我合上奏章,叹了口气。
赈灾款,有多少能到难民手中,这事,即便我不说,皇上也知晓。
底下官员层层扒皮,到了难民手中,便只剩下些米汤,可若不拨,连米汤都没有,难民只得活活饿死。
整整七个多月的干旱,即便是卞州城的米商,富商,乃至官员,都已耗尽了家中存粮,整个城中,只剩下财物,能吃的都被扒的干干净净,连树皮都不剩。
百姓实在是无法,才会出此下策,到他处打家劫舍,填饱肚子。
“皇上,江南离卞州不远,而江南是鱼米之乡,沿海地区,若是能想法子将江南的水引到卞州,便可解卞州大旱无水之急。”我想了想,开口道。
此法其实算不得是什么好法子,只是卞州大旱了七个月,毫无下雨的征兆,挖渠引水虽也要些时日,总归是比没盼头的等下雨好些。
“你的意思是挖渠引水?”皇上深思了一会,问道,“可卞州处高处,江南处低处,如何能将低处的水引到高处?”
我低下头,闷声不语,在心里思索对策。
这就好比是悬崖和水潭,悬崖下是水潭,悬崖上无一滴水,要想将崖下的水引到崖上,就如同是海水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