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昨日楚穂笙来过荣恩殿,叶远虽不记得她有进过我的卧房,但十有八九就是她,错不了。
她为什么要慌慌张张的来给我送一支方竹夏的簪子,她又为什么把方竹夏的簪子留到现在。
即便是我,也没有留下方竹夏的一星半点东西,人都走了,留着死物还有什么用。
我忽然想起了方竹夏临死前,我看到的那一幕。
难道是因为方竹夏的死和她无关?
可方竹夏的死,是楚穂笙亲口向我承认,并非是有人逼迫,她想杀我,也是真真切切,并非是我臆想。
还是说,她杀了方竹夏是另有隐情?
如果这么说,其中确实值得让我深思,方竹夏死了,她留着方竹夏的簪子六年之久,忽然将方竹夏的簪子送到我的面前,不出一日,她也突然暴毙。
这几个巧合凑在一起,便说明其中一定有我不知晓的事情。
“涟芝,去查查楚穂笙从清宫出来之后,除了福良人,常和谁接触。”我沉声吩咐着,眼神中透露出一抹清冷。
我觉着福良人对六年前的事情,不是全然知情,她和楚穂笙之间一定是达成了某种共识,以及楚穂笙的死,她不知情。
那么除了福良人,还和楚穂笙有过多接触的人,就成了最可疑的人。
楚穂笙在清宫这么多年,对后宫诸事都不了解,更与旁人没有交情,不会有旧相识。
我缓缓走回到荣恩殿,手中紧紧的握着木簪子。
第二日一早,西绥使臣的车马已经到了皇城外,我接到消息后,立马带着一干宫人,到皇宫门口等候。
不远处的宫墙上,有几个看热闹的妃嫔和宫人站在城墙上,伸长脖子瞧着我这边。
不多时,一行人马浩浩荡荡的来到皇宫门口,带守卫,侍婢,足有百人之多。
中间有两顶轿子尤为的奢华,鎏金的轿身,八个人高马大的轿夫稳稳当当的抬着。
在离我两三米远的距离,他们缓缓顿下脚步,轿夫轻轻的停下轿子。
旁边的侍婢掀起帘子,压低轿子,两个纤瘦拔长的身影从轿子中出来。
一男一女,容貌颇为相似,他们便是西绥送来的质子和公主,一位是西绥的六皇子,一位是西绥的九公主。
九公主的脸上蒙着面纱,将自己包裹的较为严实,我只瞧得出,她的身材挺拔纤长,旁的什么也看不到。
似乎是西绥的人都长得格外高大些,他们看起来比大御人氏要整整高出一个脑袋。
“给大御皇后娘娘请安。”他们对我行了个西绥的礼,我微微点头致意,示意他们起身。
“六皇子,九公主一路车马劳顿,定是有些疲意了,本宫已经让人备好了寝宫,先带二位去歇息歇息,晚上皇上给二位备了接风宴。”我的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仪态优雅,从容不迫的带着他们朝寝宫走去。
跟在他们身后的人约莫三十左右,长相俊朗,留着些许胡茬,我听闻他是西绥的将军,也是西绥的使臣。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眼神冷冽,眸子里透露出的狠意让我不由得冒起一阵冷汗。
他的眼睛就像是一头狼,熠熠发光,看着周围人的眼神,就像是看待猎物一般,一瞧便知晓,不是位好惹的人物。
我本就出身将门,理应是不会对他的威压有所怯弱,可他身上的杀气,是父亲身上从未有过的。
如果说父亲是一头进攻猛烈的豹子,他便是森林深处的一头饿狼,见着人便想往上扑,撕碎对方。
我下意识的躲开他的眼神,挺直了后背,目不斜视的朝前面走。
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后背阵阵发凉。
“六皇子,九公主,这便到了,若有什么缺的,便吩咐底下的人去置办,本宫便不多打扰各位休息了。”我领着他们走到里面,按着礼数,客气了一番,便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