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们都瞧着她,她不好意思的收回视线,“臣女在家中时也见过家中的庶母还有母亲有喜,只是头一遭见着这般圆润的肚皮,才有些好奇,失了礼数。”
说完,风玥镶吐了吐舌头,挠挠头,煞是俏皮可爱。
在我的眼里头,她就还只是个孩子。
“安嫔娘娘福气好罢,腹中的孩子也长得好些。”我随口搪塞了一句,又说了句云片糕甚甜,风玥镶拿起云片糕,三两口一片,嘴巴上都沾满了糕屑。
我同安嫔对视了一眼,安嫔用眼神在询问我。
“本宫都忘了介绍,这是本宫娘家的小妹,名唤作玥镶,她的父亲是掌管天牢的御司大人,玥镶打小身子便弱,幼时病了一场,一直没有好利索,恰好宫中的骆太医医术甚好,本宫便想着让他给玥镶瞧瞧,兴许能治根。”我这般解释着,安嫔心思通透,定能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只见她眉头微蹙,又很快舒展,好似没事人一般。
我岔开话题,问她怎的这个时候过来了,她看了风玥镶一眼,扯了些旁的闲话。
我若在这个时候将风玥镶支开,她脑子不笨便能猜到是有她听不得的事情要说,想着也不会是什么急事,便没有打发走她,有一茬没一茬的话着家常。
约莫过了两刻钟,风玥镶的肚子吃的滚圆,茶也喝了三杯,我才开口,让秋杉带她去住处瞧瞧,休整休整,等明日再去给太后请安。
“皇后姐姐,臣女先告退了。”风玥镶打了个饱嗝,同我跪安。
安嫔看着她的身影,等她走远才开口,“你这妹子长得与你颇有些相似,浑身上下透着股机灵劲儿,你倒是大度,尽往皇上身边塞人。”
她指的还有冉霜,我淡然一笑,大度不大度,这后宫都不会缺人,与其让旁人得了便宜,倒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便别挖苦我了,挺着个肚子还巴巴的来我这儿,是出了什么事?”我关心的问道。
安嫔脸上浮现一抹愁容,叹了口气,“早晨太后来过,太后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等我生了孩子,将孩子带去她的宫中养着。”
“能在太后宫中养着得太后的庇佑自然是好的,多少人求都不求来的福分,也是太后欢喜我,才肯,可我也是头次做母亲,怀胎十月,吃了多少苦只有我自己知晓,生生的要将孩子舍了给旁人,我,我也是不愿的。”
我脸上的表情一僵,竟不知太后还打着这个主意。
想来是太后见我多年未有所出,心里着急,便想铺个后路,将安嫔的孩子要过来。
皇子也好,公主也好,有个皇嗣傍身总归是好的。
我想太后心中的算盘,是想着我若无子,也有这皇嗣可用,不至于膝下空荡。
此事甚是棘手。
太后打定的主意,如何也不会改变。
“怕是要皇上出面才可。”我思来想去,唯有让皇上开口,堵住太后,不让太后有开口的机会,才能化解。
安嫔沉默了一会,“依着皇上的性子,只会同太后大闹一场,恼太后管束太多。”
我一时语塞,的确,皇上只要一遇到太后的事情,总是会失去理性,只晓得发脾气。
只怕不等我们布局,皇上知道太后的想法,便是要上火,同太后置气。
太后抚养皇孙再正常不过,但皇上不会这么想,他只会觉得是太后霸道蛮横,掌控他,还想掌控他的子嗣。
“还有一险招,成了便是成了,若是不成,便是大祸上身,姐姐心中多思量,想好了,我便给姐姐安排。”我琢磨了一下,倒是有个凶险的法子。
不想让母子分离,最好的法子便是让母子无法分离,寻个太医,在安嫔生产时说的凶险一些,待皇嗣诞下,说皇嗣有隐疾,需亲母的乳汁养着,离不开母亲便是了。
再者,太后想要安嫔的孩子也是为了铺后路,皇嗣有恙,太后也看不上。
此计凶险的地方便在于太后手眼通天,想在后宫中对太后瞒天过海,是极难的事情,若是东窗事发或是被太后察觉到什么,依着太后的秉性,安嫔性命难保。
安嫔咬着下唇,犹豫的不得了。
好一会,安嫔似是下了决心一般,说道,“半只脚踏在鬼门关生下的孩子,便这么让我硬生生的送了人去,倒不如叫我死了算了,七间,我信你,你如何说,我便如何做,成与不成都是我的命数,便是丢了这性命,我也不怪你。”
我心中有些感慨,平日里甚是洒脱的安嫔,如今也是为了子嗣不顾一切。
“容我想想。”我皱起眉头,心中打着盘算。
法子简单,如何瞒过太后才难。
骆正初与我颇有交情,但就是因着有交情,太后知晓,他便是趟不得这趟浑水的,只要他开口,太后一准会联想到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还有便是连少使的兄长,连太医,他也是不行的,他才入宫,皇嗣的差事还落不到他头上。
要寻个信得过,且与我们没有瓜葛,也和旁人没有瓜葛的太医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