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有一人选,不知合适不合适。”安嫔压低了音量,吐出几个字,“万之初万太医。”
她说的这名太医,我有些印象。
他是前太医院医正的儿子,子承父业,原是要风光无限的,可前医正在先皇病危时医治不力,被革职,本是要抄家的,太后念在前医正辛苦多年,给他留了一脉,还恩准他在宫中任职,只是这往后的升迁已是无望,只能庸庸碌碌一生,混个温饱。
也正是如此,这位万太医在太医院甚是不起眼,谁都不愿意搭理他。
这么说来,确实合适,没有人敢去笼络万太医,不用担心他会否受他人指使谋害安嫔。
“只是不知他可愿意,听闻他性子古怪,生人不近,太医院无人跟他说的上话,要说动他,怕是有些难。”我有些为难的说道。
他的家中已经没有人丁了,唯剩下他一人,多年也未曾娶妻生子,家人这一条路走不通,我着实不知道这样的人,心中的所想是什么。
安嫔的眼神黯淡了下来,“的确,他性子古怪,宫中无人与他交好,如何能让他为我们办事。”
“你先别忧愁,且去打听打听,把他的底儿探仔细了,不过你与我都不方便出面,这事交给连姐姐吧!”我宽慰着安嫔。
人活一世,怎会没有弱点,只要用些心思,我定会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给他所需,他自然会为我们所用。
太后开了口,定会留心安嫔的一举一动,她宫中的人这会不能有任何的动作,而安嫔与我交好,太后也是知晓的,再加之我宫中多有太后的眼线,我有什么动作,也会引起太后的怀疑,这件事就只能交给与我们交好的连少使去做。
她本就行事低调,兄长也在太医院当差,托她去办是最合适不过的。
“到底是你心细,我这会宽心了许多,还好有你在,还可为我想想法子,不然,我真是不知该如何了。”安嫔颇为感慨的说着。
她又小坐了一会,便离开了,我让涟芝给六哥哥送了些糕点过去。
我虽有心想帮安嫔,也要明哲保身,这件事如何都不能牵扯到我身上,以免累及风家。
六哥哥在宫中巡逻,到连少使的宫中传个话也方便,我这做妹妹的,关心关心哥哥也是在情理之中。
我将一切都想的仔仔细细,生怕是出了纰漏。
第二日一早,我让秋杉将风玥镶带了来,带着她一同去太后的宫中请安。
风玥镶身上的服饰与我们有些格格不入,穿着闺阁小姐的服饰,秋杉问起我,要不要让风玥镶换上宫装。
“到底是还没有名分,不合规矩,便让她穿自己的衣裳吧!”我摇了摇头。
这会让她换宫装,明眼人便都知晓我的算盘,不妥、
“是奴婢莽撞了。”秋杉微微侧头,撇了走在后头的风玥镶一眼。
我也微微侧头,看到身后的风玥镶,她眨巴着眼,四处打量,似乎看着什么都新奇。
她与宫中的妃嫔都不同,身上没有那股子官家小姐的味道。
也许是受那妾室庶母的压制的缘由,她一点都不像是官宦人家的千金,也不似乡野丫头,身上说不出的灵动劲儿。
好似是山野中的花呀草呀炼成的人形,丝毫不沾染世间的俗气。
我毫不怀疑,若是让皇上见了她,皇上定会移不开眼,拿她当宝。
同是天真烂漫,白苏苏是官家小姐的不知人间疾苦,刁蛮任性,骄纵脾性,风玥镶则是懵懂无知,单纯无邪,更加的干净透彻。
到了太后宫门口,风玥镶摸了摸门口的石狮子。
“风小姐慎重!都说老虎屁股摸不得,这石狮子的脑袋也摸不得,这是对太后娘娘不敬,风小姐还是快快把手拿开吧!”
门口,太后宫中的管事姑姑正指挥底下的宫人洒扫,见着后,脸色立马黑了下来,大声呵斥着风玥镶。
风玥镶蹙起眉头,张口便说,“姑姑说的有理,只是本小姐是无心之失,姑姑好言相劝便也就罢了,何苦这般凶煞!”
我微微一愣,掌事姑姑也是一愣,没想到风玥镶这般的大胆。
“风小姐这话奴婢可就不爱听了,奴婢怎的就不是好言相劝了?风小姐还没有到皇上跟前侍奉呢,便摆出主子的谱儿,真是让奴婢大开眼界了!”掌事姑姑冷哼了一声,很是瞧不上风玥镶一般。
她是太后宫中的老人,在太后身边伺候了二十余年,即便是我,也要让她三分,给她些薄面,不好同她争执的。
她也仗着自己资历深,平时说话拿乔,完全是将自己当太后宫中半个主子般看待,说话是不好听,也从不留情。
风玥镶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一脸的怒气,扬起脖子便要同孙姑姑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