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遗漏了什么。
我猛然惊醒,骆太医说我中毒已有一段时间,可蓝铃花干,是我今日才发现。
前面的毒,又是从何而来?
“涟芝,把这两个月福良人宫中送来的东西,都拿过来让骆太医瞧瞧。”我赶忙吩咐。
涟芝轻声应下,转头往外面走去。
先前皇上下旨恢复我的位分时,福良人也送了东西来,但我一直收在库中,没有放在身边。
我也觉得不对,又叫住了涟芝,让她先不忙。
涟芝除了手上的红点,没有旁的中毒迹象,若是福良人送来的东西有问题,不会只是我一人中毒。
我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支簪子递给骆正初。
是方竹夏的那支簪子。
骆正初只是闻了一下,脸色便大变,“这簪子上的味道和蓝铃花干上的味道一样,簪子上也含有秋水毒。”
我心下了然,当真是楚穂笙所为。
难怪我刚刚听骆正初这般说,感觉有些耳熟,现在我才想起,方竹夏也是中了秋水毒而死。
我不明白。
楚穂笙可以像杀了方竹夏一样的杀了我,为何她只下了这么少的份量,而这蓝铃花干,也似乎是为了让我提早知道,我早就中了毒。
想来想去便只有一个可能,她就是为了让我知道我中毒了,她的目的不是为了杀我。
我虽已经知道这些,但我想不透楚穂笙这么做的用意。
我将所有的事情连起来,先是莫名其妙的给我送来了方竹夏的簪子,接着是她的死,再接着便是对我用了和当初杀死方竹夏一样的毒,还故意减少份量,没有对我下死手,让我知道自己中毒了。
她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
和方竹夏的死有关。
我盯着那支簪子发呆,直到秋杉将那簪子和蓝铃花干一起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着,准备拿出去丢了,才回过神来。
“等等!”我叫住秋杉,“先不要拿去丢了,放到屋外的桂花树下埋着。”
“记得不要直接用手碰到桂花树下的土。”
我又吩咐了一句。
后面骆正初又吩咐了一些什么,我一句都没有听见,靠在床上,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方竹夏死的那天。
时隔六年,很多细节我都已经记不清了,但我记得很清楚,方竹夏死时的场景。
还有楚穂笙要杀我时的眼神,我也记得清清楚楚。
她眼中的恨,让我害怕,即便她已经死了,我一想起也是后背发凉。
夜深了,秋杉在小厨房里熬药,涟芝和骆正初在院子里闲话,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帷幔。
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我一般。
方竹夏的死明明很简单,是楚穂笙为了入选,清除所有可以威胁她的障碍,方竹夏和我,都是她的目标。
可惜最后太后及时出现,救了我,她才没有得逞。
这么多年在清宫,也是她的报应。
为什么她要在这么多年以后重提旧事,把方竹夏的死这么精心的再次展露在我面前。
没有人逼着楚穂笙承认,是她自己在我面前承认她杀了方竹夏。
心里面越来越乱,门口传来几声叩门声。
叶远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同我回禀道,“娘娘,风小姐和柔长使起了争执,您要不要去瞧瞧?”
我本就心烦,又听到风玥镶闯祸,更加恼火,“本宫去了又能如何?她能少惹些祸端吗?”
叶远被我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我发过这么大的火,他跪在地上,忙不迭的让我息怒。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揉揉发疼的眉心,让叶远唤涟芝进来更衣。
换好衣裳,我刚想出门,又顿住了脚步。
“本宫的脸色有眼睛的人瞧见了都知道有问题,本宫不想让其他人知晓。”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发愁。
楚穂笙费了这么多心思提示我,定是想告诉我什么,我不想让旁人知道这件事,尤其是太后。
这时,秋杉端着刚熬好的药走到了门口,轻轻吹凉,哄着我先将药服下再出门。
难闻又苦涩的药汁流进肚子里,我擦了擦嘴上的残留,小脸都拧在了一起。
“娘娘,戏班子里的戏子唱戏,都会将脸画的甚是白皙,倾美人是戏子出身,想必她的宫中还有这些东西。”涟芝询问我的意思。
我点点头,嘱咐涟芝快去快回。
心里很是烦躁,风玥镶才刚刚入宫,早上刚惹了祸,不到一天的功夫,又去招惹白苏苏。
她这般的性子,怎适合在宫中,日日不是同这个吵架,便是同那个争执。
我想想便觉得头疼,心里面盘算着,是否要同太后说一说,将风玥镶送回家中,再重新寻觅一个合适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