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背竹篓由空荡转为沉重,苏卿云才停了手。空闲下来后,他才发觉自己已经走进密林深处,天空大部分都被盘杂交错的树枝遮挡,他当即就要折返回去。
“不摘了么?”柳如月为了抓取苏卿云的注意力,自个儿先跑在前头,此时怀里还抱着四五个甜果,见对方要下山朝着背影喊了一声,却久久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懊恼地跺了跺脚,这男人当真一路上只同她说过零星几句话,她咬咬牙一股脑地将怀里的甜果扔在地上,小跑着追了上去。
苏卿云不知道在急些什么,返回去的途中步子迈的极快。天色也已不早,灼热的太阳从东头快掉到西头去了,被大山遮挡住了一半,绘成了橘色的夕阳。
柳如月在后头勤奋地追着,根本没有停过,可依旧是够不着苏卿云半寸袖子,“你、你慢些!”说完便又是一阵气喘吁吁。
苏卿云没理她,心头像是被羽毛拂了好几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冒出了头。
后山离姜楚家有一段路程,苏卿云硬生生将一刻钟压缩成了半刻钟,迅速从山上下来踩上坑坑洼洼的小路,步子的速度是越来越快,心下迫不及待地想见着姜楚那张明媚的脸。
可还没看到那间熟悉的屋子,嘈杂的人声便从那个方向扑扑地进了苏卿云的耳朵里,他艰难地从破碎的音节里抓住了一些熟悉的字眼,猛然顿了一下,拔腿就跑了过去。
“喂!”徒留柳如月一人在身后,至少拉开了几十米的距离。
柳氏姜玉梅在院子里闹腾了半晌,围观的人不退反增,把入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你、你血口喷人!”柳氏听了姜楚声泪俱下的控诉一张脸瞬间就白了一片,她慌张地回头看向那些围观的村民,明显察觉到了这件事的风头已有转变的趋势,有好几个人频频把眼神投向她,柳氏在那些眼神底处看到了一些不堪,背后登时溢出了冷汗。
柳氏不甘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脸颊上抹着两道泪痕,眼底早已是猩红一片。她的脑袋此时乱成了一团理不清的毛球,源头都指着愤怒的情绪,她一口牙几乎快咬碎了,当下准备继续卖惨。本身就是她故意挑拨,而如今若是在此退缩下去,岂不是对着姜楚埋头认错。
她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楚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姑母呢?你父母去世的早,你一个人孤苦伶仃,我当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再添你一口饭算是要了我们柳家大半心血,你偏生还是个女娃,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
柳氏哑着嗓子嘶吼着,“我这都是无奈之举啊!”
姜楚冷冷地看着她态度极速转变,闷哼一声:“这也算是无奈之举?我当初从你手下爬出来算我命大,你却还要苦苦相逼。当初是你说的一刀两断,今个儿听闻我有了几个字钱就忙不迭追过来,还在我屋里头闹腾起来,砸坏了不少东西,您可真不要脸呢。”
这些话字字珠玑地剜在柳氏心头,一张脸惨白极了,嘴唇哆哆嗦嗦也没挤出半个字眼,“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