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的语气半是打趣半是责怪,担忧之意溢于言表,不待封箬反应,她又望向封十五,转移话题,“十五,你和丞相去了哪里,可有遇上不测?”
被点名的封十五连忙弯腰行礼,回道,“小姐带十五去了绝味楼,不曾遇上危险,是刑部尚书方大人为了方砚公子相邀,小姐不得不去。”
说完后,封十五静静等着明兰的下文,明兰瞅瞅沉默的明月,瞧瞧懵圈的赫宸,场面一度尴尬,只是她还未继续缓和气氛,封箬打断了她的话。
“好了。”
封箬用手按了按昏沉的脑子,心里清楚明兰这家伙又在打诳语,故意转移话题,心生不由得生出几丝不耐,“大半夜不睡觉,你们就为了来查探我的行踪?”
封箬声音略大,这一开口,声音透着被风沙侵磨过的沙哑,语气带着疲惫和不满。
明兰一怔,瞬间捕捉了封箬的不对劲,她倾身过去,拂手准备探上封箬的额头,却被封箬凌空拍开,她绕过明兰下了床,松松散散的衣摆微漾,立于屋子中间,明兰僵在原地,蹙紧了眉宇,无奈地笑了笑,“小姐生气了?”
封箬双手交叉,第一次在明兰面前抛下所有谦和礼仪和君子涵养,冷笑了起来,“我生气?当我是生气了吧,左右我的情绪在你们眼中,不过无关紧要,你们私下瞒了我多少事真当我不知道?我今日也就不问母亲的过往旧事,可是明兰明月,你们好歹跟了母亲那么多年,母亲任性脾气又犯了,你们就如此随她而去?若是母亲出了什么事,你们可担待得起?我说你们啊,你们俩何必整日里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至少现在的我比情绪不稳的母亲要安全得多吧?”
明月垂下的小脸皱作一团,抬头默默道了一句,“小姐,大人的事情您不懂......”
“是,我是不懂。”封箬斜了她一眼,心中郁积的不满持续上升,总觉得自己莫名憋着一团怒火,此刻急于发泄出来。懂?懂啥?没人跟她说,她能懂啥,好吧,她又不是真正的封箬,她还懒得关心封华如何,懒得去懂这些劳什子无意义的琐事。
封箬整理好了自己莫名的火气,深吸一口气,又恢复了往日一贯的温和轻柔。
她道,“那么请问两位大人,丑时已过,四更天了!封箬可否能休息一会儿?一个多时辰后,还得进宫赴宴,应付女皇和一干朝臣,解释母亲为何不能赴会,担起封家颜面......”
封箬变脸如此之快,明月还未反应过来,明兰也怔了怔,尴尬地挂上了一抹微笑,“打扰小姐休息了,明兰有罪,明兰这就下去准备小姐明日进宫事宜。”
说着,她转身即走,拉着还僵在原地的明月走了出去。
两人一走,四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气氛好像更加诡异了。
封十五还保持着弯腰行礼的动作,余光瞧了瞧封箬,试探着问道,“十五侍奉小姐更衣休息?”
封箬长叹一口气,“这会儿怕是也没有多少时间休息了,你也跟着明兰她们去看看,明日祭舞大会,推脱不了了。”
原本她是不准备去的,她连理由都想好了,可惜偏偏封华在这个点消失了,没有封华撑门面,她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封十五刚领命离开,封箬便身体一晃,险些栽倒在地,还好一旁的赫宸及时接住了她。
“师姐发烧了?”
触及封箬身上超乎常人的体温,赫宸大惊,心一急,就要叫人。
封箬抓住他,摇头,“别叫!”
“可是你......”
封箬道,“小小风寒罢了,休息会儿就好了。”
赫宸莫名急躁,“风寒小是小,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封箬横他一眼,闭了闭眼睛,恢复了些精神,瞧见少年紧张兮兮的脸色,微笑道,“你怎么也跟那些迂腐的老中医一样,哪有那么严重!”
封箬脑子里又响起了府中大夫来给她看一些风寒感冒时说的话,令她啼笑皆非又无可奈何。
“丞相大人,您受了风寒,如今引发旧疾,必须安下心来慢慢休养,否则……”
“否则什么?”
封箬那双大眼睛强打着精神盯着大夫,虽无杀伤力,却让大夫瞬间没了底气,声音也小了下去。
“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大夫不必忧心,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过小小风寒,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撑一撑就过去了。”
风寒等同于现代的感冒,封箬从来不惧这等小感小冒,很多时候自己都能抗过去,并且这风寒还没有在鹰嘴湾的时候严重,她才不会因为这点小病吃那些苦得人颤抖的中药。
感冒灵尚能接受!
可惜没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