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朕尚有一事不明,叶老将军,是否与姑母是故交?”宁千易不接话反问道。
方才叶轻眉的心声他全听去了,本以为姑母与已故叶老将军许是有一段不了了之的纠葛,这本也无甚关系。
姑母远嫁,叶老另娶。自古皇家姻缘便无法遵从本心的。
宁姽婳闻言错愕道:“你说什么?”
“姑母与已故叶将军是何关系?”
宁千易淡淡道。
“我与他,至多是君臣,没什么旁的关系。”
宁姽婳别开眼,闪烁其词。
“若是这样,为什么叶老将军会有与姑母一样的项珠,侄儿记得这条项珠是姑母从不离身的。”宁千易的目光锁定在她胸前的项珠之上。
“这……我同他不过是错误的相识,我们之间的情分由这条项珠而起,也由这条珠子而灭。”
那是一段宁姽婳不愿想起的过往,若非泗水湖畔遗失了那串项珠,便不会遇上那令她情牵难忘的叶锦岚大将军。
彼时的叶锦岚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他剑眉星目,那一眼如泗水湖底泛起的波澜,深深印进宁姽婳的心中。
回宫后宁姽婳命宫人打探这位年轻将军,才知他原是大齐赫赫威名的常胜将军叶锦岚。
而后宁姽婳托其父皇屡次办宫宴,并要求叶锦岚务必出席。觥筹交错间,她自以为这位少年英朗的将军也对自己有意思。
却在一日意外得知叶锦岚已有指腹未婚妻,正是锦衣侯独女齐淑媛……
在他二人大婚当日,宁姽婳伤心欲绝,醉倒莲花台被皇兄宁远征一路抱回寝宫。
人心便是如此,虽知曼陀罗有毒不可触碰,却忍不住想要靠近,一步步沉沦……
终于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父皇勃然大怒,挥剑要杀了她,是皇兄将剑尖没入自己的胸膛,而后宁姽婳被迫远嫁,皇兄也娶了正妻。
“我和皇兄……”
宁姽婳无声流着泪,嘴唇翳动却说不出其他话来。
后又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不对,她上了宁千易的当。
就这样轻易的被他炸出了尘封多年的秘密,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宁姽婳又惊恐又恼怒的盯着他咬牙切齿地斥道:“宁千易!”
对上他那双冷漠的眼,却又瑟缩一阵。
不行……
她不能再与宁千易对着干。
他是她的侄子没错,但他也是个皇帝。
与他硬碰硬只会将自己的境地推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
如此想罢,她便又流下两行泪。
“皇侄,易儿。我是你的亲姑母,是你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当真要听那些小人唆摆离间你我的关系。”
宁千易冷眼瞧着一脸悲凄的姑母,冷哼一声:“姑母若不提及你我的关系,侄儿还不至如此伤情,可姑母明知三弟要弑兄篡位,却不加以阻拦,甚至还要在皇侄揭穿其阴谋后还要为他求情。如此,当真有将朕当作你的子侄看待吗?”
“朕倒是忘了,三弟是您的亲生子,比之朕自然是要亲厚的,姑母自称与朕关系亲厚,好啊,那姑母能答应朕不过问如何处置三弟一事?并永不为此事同朕闹翻?”
宁姽婳神色复杂地望着他,那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她怎么能置之不理?
可眼下若不能保全她与易儿之间的情分,又如何能保下绥儿?
她只得含泪点头:“我答应你。”
宁千易凉薄笑道:“父皇留下的那道谕旨,朕也一并要拿回。”
“你!”
宁姽婳面上薄怒,咬牙道。
她的忍耐也已要到极限。
不许她再管绥儿的事,还要把她母子俩的护身符也拿走,这让她以后拿什么挟制宁千易。
若将谕旨给了他,那这大齐还有她母子立足之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