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瞥见到宁千易冰冷的脸色,她知道此事已经板上钉钉,毫无转圜。
“……好。陛下要什么本宫便给你什么。”
宁姽婳深深叹了口气,妥协道。
“哦?姑母竟这样轻易答应侄儿?是不是心里在盘算什么?”
宁千易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言语讥讽道。
“呵,这偌大皇庭皆是皇上的,本宫又还能有何图谋?”宁姽婳冷笑一声,淡淡地道。
“那么,方才如此不依不饶的姑母,现下却答应的这般爽快,不由叫侄儿心有顾虑啊…”
“那,你想如何?”
宁姽婳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姑母身体抱恙理应好生修养,日后命妇的朝见和宫中大小宴席也就不出现了罢。”宁千易负手而立,冷声道。
此言一出,宁姽婳的心犹如彻底沉到了冰冷的湖底一般,再无生机。
“你这是,要将姑母圈禁到何时?”
“姑母言重了,只要三弟不再有异动,那么姑母便还是朕的好姑母,朕也会命人好生伺候着您,颐养天年。但这长乐宫——”
宁千易话锋一转,吐字幽凉:“便再出不去了罢。”
“宁千易!你莫要忘了本宫从前如何细心照拂你的?本宫告诉你,不论如何你都是本宫的子侄,即使你将本宫圈禁,斩杀,本宫亦还是你的皇姑母!”
宁姽婳厉声如鬼魅,双手紧抓着身上的锦被。
宁千易嗤笑道。
“姑母,不论如何你都是朕的姑母,朕从未说过要为难您,但您却一直在为难侄子啊…”
“所以,朕从今日起要将姑母精细将养起来,姑母便不要想着再出长乐宫了,朕定会代替三弟侍奉您,直到天年。”
宁姽婳听完,分辨出她这个侄子说的绝不是什么狠话,而是实情。
顿然心灰。
却又不甘心地想,凭什么,凭什么要这样待她?
宁姽婳的双眼充斥着滔天恨意。
“皇帝这是打算囚禁本宫至死了?好,很好。如果要被皇帝这样折辱,我这便自尽在你面前,至亲尊长自缢在你面前,我看你如何对天下子民交代!”
她以为自己抓住了这个把柄,宁千易便会有所顾忌,收回将她幽禁的想法。
然而她低估了宁千易的心思,他气极反笑,睨着床榻上的长公主。
“姑母教导侄子,这天下都是朕的,你以为朕还会惧怕臣民的什么想法?倘若姑母自缢了,那个孽种,朕也便再留不得!”
此刻的宁千易当真有几分暴君的模样了,冰冷的唇角弯起嗜血的弧度。
“你……你疯了…居然要弑杀亲长!”宁姽婳颤抖着手指着他道。
“疯?有你疯么?同自己的亲弟弟也能苟合,朕自问没有姑母那般脸皮。再者说,姑母不是正希望朕疯么?朕越疯,对三弟来说越是好事,届时将朕毒杀,取而代之!”
宁千易目露精光,狠狠盯着她。
“你……”
宁姽婳感觉心口阵阵刺痛,单手紧握成拳不住敲打着胸口处。
他怎会知道?
这可是自己与绥儿多年密谋的大计!
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难道是那个贱人?
“是不是皇后那个贱人对陛下说了什么胡话?她是个祸水!易儿,你不要信她!”
宁姽婳挣扎着辩白道。
“姑母此刻还在推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宁千易说完,一甩袖子便要出寝殿。
走出殿门的那一刻,他驻足道:“姑母不用害怕,朕还不至残暴至此,姑母和三弟待朕残忍,朕还是要以德报怨。好好侍奉姑母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