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宁千易也直起身,微颔首看着她。
“就是,昨晚我喝醉了,然后,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妥的,过分的事情?”
她斟酌着用词,不确定地道。
宁千易眉梢微扬,似是思考了一番,颇为赞同地点头:“确实是挺过分,不过你我既是夫妻,合该如此,并无什么不妥的。”
什么叫合该如此啊?
她觉得自己真是个渣女,明明想的是怎么从暴君手里夺皇位,却还贪图暴君的身子。
叶轻眉啊叶轻眉,你说说你喝什么酒,不知道自己是个酒渣吗?
喝醉了就老老实实睡觉,你糟蹋人家干啥呢。
她觉得暴君肯定是喜欢上自己了,不然今天怎么会一反常态地等她吃早饭,还给她梳头?
“走吧。”
听得她心中的不淡定与自责,宁千易强忍住笑意,唇角却按捺不住微微上扬,语气都变得轻松起来。
他牵起她的手,微凉的大掌包裹住她温热的手指,叶轻眉像突然着了魔似的,听凭他牵着自己走出寝殿。
恰好赵力士迎上来道:“陛下,早膳已准备妥当,您和娘娘快些用饭吧。”
“嗯。”
宁千易淡淡回道,依旧牵着叶轻眉的手向膳房走去。
“赵公公,你看陛下这样牵着小姐的手,真是如胶似漆啊。”
“咱家也是第一次见陛下对人这样,真为陛下高兴啊。”
赵力士看着自家小主子从皇子坐上皇位,他原以为这位是个冷心断情的寡冷帝王,却不曾想,皇后娘娘竟改变了陛下。
这样的陛下看着比之从前,更有人情味一些。
“瞧我家小姐梳的那个发髻,那哪是小姐会梳的?莫不是陛下给梳的?”
小檀眼尖瞧见了叶轻眉的发式。
在大齐有这样一个不成文的风俗,若是男子给女子束发,则是代表这个男子十分珍爱这位女子,一辈子不离不弃的意思。
陛下竟然对她家小姐情深至此了。
小檀突然感觉自己从前是误会了陛下,总以为他是个冷酷,无心冷情的帝王,他和小姐半点都不般配的。还是温文儒雅,谈吐得宜的逍遥王较为合适。
但如今看来,是自己看走了眼,将豺狼认作姑爷,反倒是皇上对小姐日益情深。
到今日,竟觉得只有陛下才配得上小姐了。
赵力士也发现了,点点头道:“不错,陛下是会梳发的,陛下幼时曾请教宫中嬷嬷私底下教他些束发样式,因的先太后生前也不大会束发,又总觉得宫中嬷嬷束的发髻太过一般,陛下便悄悄学了些女子发式技巧,并加以改良。”
“没想到,皇上这样孝顺呢。”
小檀讶然。
“可先皇后没能等到陛下给她束发便匆匆离世。”赵力士老眼盛满无奈与可惜,“陛下也便没有给哪位束过发,皇后娘娘当是头一份。”
瞧着帝后相携的背影,赵力士悄悄抹了把泪,他觉得陛下太辛苦了,身边早该有个知冷热,关心他的人。
而皇后娘娘,恰好是这人。
但这些叶轻眉一概不知,她是现代人,也未曾详细研究过大齐风土人情,她只当暴君今日是心血来潮,加之看她笨手笨脚不会绾发,这才上手帮她的。
且她只当暴君于人前的冷漠傲慢都是装出来的,他定是个极花心,很懂女人心思的,不然怎么随手就梳得出女子发髻?
自己倒是忘了,这女人不懂大齐人俗。
被她这样误会,宁千易也很无奈。
他该怎么解释这是年少时为母后才学的,却又倔强地想,凭什么事事都要解释给这个女人听。
他可是一国之君,天子之姿。
落座时,叶轻眉偷偷看了一眼他,察觉到他的别扭。
她只以为是昨夜自己行为过于孟浪,伤害到了他,便心虚道:“陛下,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臣妾只是酒后胡为。以后不会了。”
“……”
宁千易真的觉得这个女人的脑回路清奇,且不说昨夜没有发生什么,就算是发生了,他们是夫妻,这本就正常。
再者,他是个男子,她是女子。
这种事,怎么说她也都是吃亏的那个吧?
竟还体贴地觉得自己这个大男人委屈了。
宁千易替她盛粥的手一顿,复又恢复动作将一勺莹白的粥米盛到瓷碗中递给她:“皇后现在怀有身孕,确是要戒酒的。”
叶轻眉接过粥碗,手指捏着瓷勺轻轻搅动着热气。
“有些事,来日方长。”
宁千易意有所指。
她的脸‘轰’一声红透了。
什么来日方长。
哪来的来日,她篡了位他还会与她这样?
叶轻眉觉得,依着暴君的性子,他不掐死自己都算良善的了。
宁千易也替自己盛了碗粥,慢条斯理地搅了搅。一面凉凉地想道,你倒是对朕认知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