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宁,你怎么在这。”
宁远征这时才见几分慌神,讷讷开口。
“陛下,你回答我,方才你们都是在说笑的,对不对。”
纳兰淑宁轻移步子,穿过那方石台侧缝,走到他们面前问道。
“我…”
宁远征语塞。
此刻纵是他巧舌如簧,却又无法解释地清了。
他的欲言又止,像是强有力的无声的默认3。
“我只想知道,在大都这些年,你曾爱过我吗。”
纳兰淑宁觉着自己似乎变成了八点档苦情剧女主,正上演着最烂俗的剧情。
这样想着,她自嘲般笑了笑。
“呵,怎么会呢,你这样的人。”收敛了笑意,她抬眸正视他。
“自古帝王最是薄情。”纳兰淑宁收回视线,“方才你们说绥之,绥之他不是我的孩子。”
“不错。他是我的孩儿。”宁姽婳见事已至此,便鱼死网破般的认了事实:“是我同景梧的孩儿。”
景梧,是大齐皇帝宁远征的小字。
纳兰淑宁都未曾这样叫过他,因为于理不合,教礼仪的嬷嬷曾说过的。
但宁姽婳可以;她可以叫他景梧,可以在宫门落钥后还能进入养心殿;可以在雷雨夜唤侍女来请陛下,只因她害怕响雷夜无法入睡……
从前,她怎么没有发现异样呢?
纳兰淑宁,枉你晚出生了千年,竟也能败给一个古人。
竟相信,帝王之家会有真情?
她凄然一笑,声音沙哑,喉间干涩如被砂砾挂过般:“那我的孩儿呢。”
是啊,若皇子殿中安静午睡的小儿不是她的孩子,那她的孩子呢?又在哪里。
“你的孩儿,在出生那日便已夭折。纳兰,不是本宫说你,你着实是个福薄之人,平白受了这些年恩宠与皇后荣耀,也该知足了。”
宁姽婳的话,她都听不清楚,唯独那句——在出生那日便已夭折。
却像晴天霹雳般,炸响在她耳畔。
“你说什么。”
纳兰淑宁欺身上前,涂着丹蔻的手指一把抓住宁姽婳的小臂,身侧八宝累金丝的挑牌摇摇晃晃,往日作出的皇后威仪全然不见了。
“我的孩子,他怎么了?”
“淑宁,你冷静点。”
宁远征来不及阻止宁姽婳,便已说出口了。他满眼痛惜地看着纳兰淑宁,眉头紧锁。
“你是急产,那日九死一生,自然应当想到孩子根本不可能活下来的,是个男婴,但一出生便没了气息。景梧顾念你为大齐曾立了些功的,便破例将其葬入皇陵,要知道早夭的皇嗣便是不祥的征兆,本应葬入奉昭寺受香火洗涤罪孽的。纳兰淑宁,说来你该感谢我的。”
宁姽婳看着她如此痛哭的神情,心中只觉快意的很。
“若不是我在大都产下孩儿,你早已被朝臣参奏不祥之身,哪有如今安稳的皇后之位可做。”
什么。
她的孩儿死了,一出生便死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的。纳兰淑宁摇头,暗哑着声音:“不可能,不可能的…”
而后眼角余光瞥见到一旁欲言又止的大齐皇帝。
她推开宁姽婳,凝视着那位永远沉着睿智的帝王。
“陛下,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她指的,是自己孩儿夭亡,草草下葬可是真的。
她指的,是长公主的孩子李代桃僵,养到了她的宫里可是真的。
她指的,是他和长公主这段不伦恋情,可是真的……
“淑宁,不要胡闹。改日朕会与你解释。”宁远征的声音带了些难以严明的疲惫,觉得此刻并不合适同她谈这些,本想寻个合适时机同她再说。
但明显,纳兰淑宁并不愿意改日再说。
“怎么,陛下是又要想其它理由敷衍臣妾么?”
他的反应足以说明一切。
“所以,从始至终,臣妾便是陛下的挡箭牌是么?”她思及过往种种,那些美好与甜蜜在此刻变得那般不堪,那般可笑。
心口钝痛到不能呼吸。
此时,她体内的系统监测也亮起信号:
【玩家情绪波动过大,会影响机体,玩家情绪波动过大,会影响机体。】
纳兰淑宁强压下心头的不适,瞪着泪目扫过二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