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起哄,便有更多附议者了。
叶轻眉本是欣赏歌舞好不惬意。
眼下好不容易烘托出的清雅气氛,都被这几个挑事的声音影响了。
水榭台上舞未歇,玉奇嬷嬷领着一众姐妹跳着平乐谣。
这是百姓在祭天之日才会跳的,寓意重生与对未来美好的祈愿。
眼下皇后娘娘给予了大家重生的机会,献此舞本意也是为了感恩娘娘的。
只见身着浅蓝与白交叠纱裙的安宁软腰稍倾,双腿微弓向上一跃,一甩云袖在空中铺开层层柔情。
却在落地时,被台下丢上来的茶盏砸中足踝,不慎摔倒在地。
本在后面伴舞的凌月娥见了忙上前去扶她。
至此,丝竹声骤停了。
“跳的什么东西,给爷跳十八摸可好啊?”
“这位客官,我们现在是正经学堂,教授的是强身健体的瑜伽技艺,却不再是烟花场所了,请你放尊重些。”
台后的玉奇上来控场道。
见着安宁一脸冷汗,脚踝处泛红高高肿起,递了个眼色给凌月娥,后者会意,将安宁搀到台后歇息去了。
台下一面相不善,一脸横肉的男子,指着台上剩余站着的女子们羞辱道:“爷花钱来找乐子的,什么瑜伽馆,爷不懂,但是爷今儿就是要看你跳十八摸,开个价吧!”
“对啊,我也要看!这些什么文绉绉的爷看不懂!”
“换一个舞来瞧瞧!从前也不是跳的这些!”
…………
台下一时乱作一团,说什么的都有,好不热闹。
竟真有人敢在天子脚下闹事。
叶轻眉冷哼一声:敢砸老娘的场子,打我的姑娘,我倒要看看你是哪里来的,又有几条命可以丢。
她冷着脸一步步下了楼,身后亦步亦趋跟着小檀,“小姐,你莫要动怒啊!仔细身子。”
此时的叶轻眉哪里听得进去,大步流星地下了楼直奔水榭台。
待上了水榭台中,隔着纱笠她怒目瞪着那一脸横肉的始作俑者。
“哟,又来了位小娘子,是来跳舞的?也是,伺候好本大爷,日后少不了你们好处的,陛下这教坊司本就是关的罪臣家眷,便同是罪人,本就应做好你们的本分,伺候好咱这些客人,还搞什么瑜伽,什么玩意的,哗众取宠。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罢了。你们这些以色侍人的女子,还妄想从良,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再给我说一遍。”
叶轻眉衣袂飘飘,此刻水榭台上的人工雾气散去,却见她身姿挺立,恍如神祇下凡一般,不可侵犯。
“你,你以为你站的高了点爷就怕你了?有本事给爷下来,乖乖的奉上酒水认错,爷便放过你。”
“方才便是你砸伤了我的姑娘?”她的声音冽如冷泉般,不带一丝温度。
“你-找-死。”
叶轻眉一字一顿地道,藏在袖底的掌心暗暗运结起幽幽光泽,掌心焰已然凝结于指尖,只待她催动口诀便能要那厮好看。
“还愣着做什么?给爷下来。”
那肥横男子见她身形未动,自觉被下了面子,脸上挂不住随手又从小几上抓起一只瓷杯,奋力朝她丢了过去。
“主子——”
“小姐小心!”
正值危险瞬息,她本要抬掌反击,却被一道更为凌厉的内力震退几步。再见到来人是谁后,隐匿于她手中的掌心焰瞬间熄灭。
“朕倒要看看,你是如何不放过她。”
一把深沉且极冷淡的嗓音落在水榭台上。
那负手而立,仪态翩翩的男人,正是她的夫君,大齐最尊贵的男人。
宁千易。
“男主果然每次都出现的很及时啊…”
叶轻眉讪讪地自言自语道。
“你说什么?”宁千易目光深邃,上下打量着她。
“没,没什么。”叶轻眉此刻竟然有点脸发热,幸而罩着纱笠,暴君瞧不见她的慌张。
不若定会被他取笑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