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曦在她脸上拧了一把:“我也是,不信旁人,只信你和拂柳。可是我母亲现在这个样子,宁哥儿又还小,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让自己人多一点,再多一点。”
翠竹有些呆,她本来想问,那老爷呢?可话到了嘴边,她又咽了回去。以前她就觉得老爷不公平,但那是老爷,轮不到她一个小丫鬟多嘴。现在她有些迷糊,又有些明白,小姐似乎也不喜欢老爷。
小姐,似乎要与老爷作对,与西院作对。
翠竹挺了挺胸膛,给沈筠曦盖好被子,又说:“小姐,奴婢是您的丫鬟,是一定会站在您这边的。”
哪怕您与天下作对。
第二天浩浩荡荡一群人,又准备出发了,沈筠曦蹙眉看着轻车简从的沈曼,沈曼昏睡在软轿里,两个婆子抬着她,锦嬷嬷旁边站着两个大丫鬟,还有一名女医。
“只有你们?”
锦嬷嬷笑道:“大小姐,夫人大半日都在昏睡,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
“掌嘴。”
沈筠曦发话,方嬷嬷立刻上前,对着锦嬷嬷就是三个耳光,将锦嬷嬷打蒙了。
“大小姐……您……您这是做什么?”
沈筠曦冷笑着看着她:“我母亲乃忠原侯嫡女,先帝怜惜,赐封县主,你一个嬷嬷,竟敢口出狂言,说她无需那么多人伺候?”
锦嬷嬷足下一软,跪倒在地。她实在想不通,一向软弱的大小姐,怎就突然发难了?
沈筠曦看也不看她,走过去摸摸沈曼的手,更是气愤不已:“我母亲的手如此冰凉,你仅仅给她盖这样的薄被?”
“不是的大小姐,夫人身体有恙,常年手足冰凉……”
锦嬷嬷开口辩解,然而方嬷嬷上前一步,吓得她不敢说话。她毕竟是夫人身边的大嬷嬷,也算是养尊处优惯了,方嬷嬷干了几年粗活,手掌粗粝下手极重,这么几巴掌,已经将她打怕了。
“若非如此,要你这个嬷嬷伺候作甚?”沈筠曦弯腰勾起锦嬷嬷的下巴,“我刚刚只那么一摸,母亲的手指甲便将我的手刮了。这指甲,恐怕也是昨夜或者今晨临时修剪的,连磨也没有磨吧?”
一院子的随从早就被沈筠曦的动作吓到了,尤其是沈曼身边的两个丫鬟,立刻跪下瑟瑟发抖,只抬着沈曼的婆子腿如筛糠抖个不停,又撑著轿辇不能跪。
沈筠曦起身绕着两个丫鬟:“我观锦嬷嬷你倒是体面得很,脸面比我母亲还要干净许多。知道的说这两个丫鬟是伺候我母亲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伺候你的呢!”
“大小姐饶命,饶命啊……”锦嬷嬷再蠢,此刻也明白了,大小姐这是要将他们身边的人肃清,而她是正正撞在枪口上去了。
方嬷嬷扶著沈筠曦,对侍卫说道:“这等欺上瞒下的奴仆,还不叉出去?”
“大小姐,奴婢伺候夫人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而且……若没有奴婢,夫人她……”
锦嬷嬷的话说到一半就卡了壳,因为她看见从侧边过来一个熟悉的人影,不是那苗嬷嬷是谁?
“锦嬷嬷,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