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嬷嬷是母亲的贴身嬷嬷，办事细心体贴，从前沈筠曦很是信任她，拿她当长辈一样敬著，自然，也听得进她的劝。

沈筠曦垂眸，将眼中的诧异掩盖了去。昨日的消息，这么快就传到锦嬷嬷这里，虽说，她也没打算瞒着。先前只是觉得可能，现下却能确定了，这个锦嬷嬷，是许宏河的人。

“大小姐，您就听奴婢一句劝，这姑娘家本就该温柔才是。奴婢劝您回去将孝义好好抄写十遍，给老爷送过去……”

这样的话，沈筠曦从小听到大，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锦嬷嬷就会火急火燎劝说她。

“锦嬷嬷。”沈筠曦抬起头，“你是什么时候跟着我娘的？”

锦嬷嬷愣住了，这才多久不见，大小姐怎么变了个性子，不听她的话了？

她还是认真的回答：“奴婢原是老夫人跟前伺候的，老夫人过世之后，奴婢就到了夫人跟前，这么多年，奴婢都……”

“那是多少年？”沈筠曦问，“祖母过世得早，我不记得她。但是我记得母亲身边的嬷嬷，好似是苗嬷嬷，可是，好久都没有看到她了。”

“是，奴婢原本是管库房的，苗嬷嬷犯事之后，奴婢便过来伺候……”

“那我娘的库房，现在是谁在管？”

“……也还是……奴婢……”

沈筠曦淡淡看她一眼：“那你倒是忙得很，又要伺候母亲，又要管大大小小的丫鬟婆子，还得管着库房。”

锦嬷嬷被沈筠曦一连串的话，说的有些呆愣，还没理清头绪，就连忙回答：“倒也不会，毕竟夫人现下不甚清醒，没多少杂事儿……”

果真，若是真的体贴心疼母亲，哪里会顾得上其他的？管院子管库房管大大小小的事情。旁的沈筠曦不记得，只晓得小时候生病了，自己的嬷嬷可是什么都不管，日日夜夜守着她守着药。

“行了，你去收拾吧。”

锦嬷嬷回到沈曼的院子，才后知后觉，本来她是打算去劝大小姐的，怎么被绕进去了？

算了，大小姐大了，有自个儿的想法，回头慢慢劝吧。

晚上睡觉之前，拂柳过来了，拂柳是沈筠曦另一个贴身丫鬟。不过她性子内敛，一向守在家里，很少跟着沈筠曦出来。

“怎么样？”

拂柳低声说：“苗嬷嬷在城北的庄子上做粗活，奴婢已经让人去接她了。”

沈筠曦点点头，伸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她实在是头疼得厉害。翠竹见状，立刻走过来，轻轻替姑娘按揉。

拂柳犹豫片刻，小声说：“姑娘，奴婢刚刚瞧见一个粗使仆婢，样貌……与方嬷嬷有些相似。”

“方嬷嬷？”沈筠曦睁开眼。

方嬷嬷是她的大嬷嬷，从她出生起就照料她的一切。她见方嬷嬷的时日，可比见到其他人还要多，只是，十二岁那年一场重病，方嬷嬷没了。

“你可查过那人是谁？”

拂柳连忙点头：“奴婢查过，是方嬷嬷的妹妹。”

“妹妹？”沈筠曦十分诧异，“方嬷嬷是我的大嬷嬷，在侯府也有些体面，她的家人也合该是体面的，怎么他妹妹在庄子上做粗活？”

想不通。

“你将她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