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怀玉,是志宁郡主送我的及笄礼,志宁郡主远嫁,但是听闻,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回京,我已经与她去信。等她回来之后,你带着这怀玉去见她,她自会护着你。”
“还有,京城书院的院正,原是你祖父的好友,宁儿性子急躁沉不住气,恐在书院惹事,你若想要教好他,可与院正联络,他总归会看在你祖父的面子上,与几分教诲的。”
沈曼咳嗽著,许是想事情想得多,她面色泛起潮红之色,看着却更叫人心惊。
“曦儿,等端午宫宴入宫,你去见见太后吧。”
沈筠曦一顿,年年宫宴她也会入宫,年年,皇上也都会关心,问她一切可好。但她胆子小,永远都只敢跟在许宏河与许芸柔后面,怯懦的点头。
太后……太后久居深宫,早就不理事了,她如何见得到?
“总会能见到的。”
“好。”沈筠曦扶著母亲的手,“娘放心,女儿会去的。”
沈曼反手握住她的手,闭上眼不出声。沈筠曦还以为,沈曼就这样靠在椅背上睡着的时候,她又睁开眼。
“若我再好一点,必得将那些人赶出去,可是曦儿,我没有力气,他已是兵部尚书,位高权重,我若妄动,只会让你与宁儿陷入深渊。”
沈筠曦心中一惊,她不是没想过,要将许家那群血吸虫赶得远远的。母亲醒来半个多月,从来也没有说过许家半句,她以为母亲不在意。
是啊,母亲怎么可能不在意,许家那般欺人,许宏河如此欺辱他们姐弟,母亲哪里会不在意?
“投鼠忌器……曦儿,你答应娘,若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将他们赶走!”
“娘!”
沈曼目光坚定,指了指妆匣,沈筠曦立刻过去捧过来,将妆匣打开。
里面是一块普普通通的鸳鸯玉佩,原该是一对交织著,但这里只有一半。
“这是……”
沈曼扬扬手,指了指妆匣:“下面还有。”
里面还有一层,原来是暗格机关,沈筠曦轻轻暗格打开,才发现里面竟然有一封保护得极好的书信。
展开一看,是祖父的信。
沈曼缓缓道:“是你祖父亡故之前的信,他知晓许宏河在外还有个家,便写了这封信,着我休夫。”
“我那时候性子烈,未有深思熟虑,只以为天下所有人,都会替我撑腰。等我同他闹起来之后才晓得,他早有万般借口。”
“后来你祖父亡故的消息传来,我一急之下病倒了,彼时你弟弟还在我腹中,险些就没了,我是九死一生,才生下了他。生产不顺,我本又有恙,这么多年缠绵病榻,竟是愈演愈烈。”
说到这里,沈曼苦笑一声:“我昏昏沉沉,偶尔醒来的时候,总是想要将休夫书扔在他的脸上。我听到他将那个外室接进府,将他母亲接进府,我气得不行,可是,我记得你的脸。”
“我病重的时候,你才六岁,那般小的一个孩子,你牵着我的手,一遍一遍的喊娘。后来,你带着宁儿来,一遍一遍教他喊娘。”
沈曼捂住脸:“若闹起来,我这副样子,你们年幼又该怎么办呢?他……他会怎么对你们?曦儿,我怕,他冷心冷肺,又老奸巨猾,他不会在意你们的死活,我却不能不为你们打算……”
只是如今,这年岁已久的休书,早已用不上了。许家霸占沈家十余年,休书上的字字句句,已然是过眼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