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小姐涨得面色通红,这丫鬟的话,明晃晃是说她家世低微,不配来侯府参宴?
“这是肖家小姐,大姐姐如今操持的事务太多,许是不记得了。咱们从前总是一起玩呢。”许芸柔连忙出声打圆场,免得难堪。
沈筠曦却丝毫不给面子,淡淡瞧了许芸柔一眼,又像是教训翠竹:“我平日是如何教你们的?门楣家世算不得什么,女郎需得自矜谦逊,不可仰仗家世欺辱人,更不可恃才傲物。既然她是许小姐请过来的,便是咱们侯府的客人,知道吗?”
“是,奴婢记住了,肖小姐,方才是奴婢的过错,还望肖小姐勿怪。”翠竹乖巧俯身。
这下肖小姐更是圆睁一双眼,半晌不知如何应对。沈筠曦这话,是斥责她刚刚恃才傲物,而丫鬟更过分,分明是说,她连家门都不敢报!
她盯着沈筠曦,实在不明白,这才两个月,怎么沈筠曦就变了个人?
以前的沈筠曦,大气都不敢出,永远是跟在许芸柔后面,低着头不出声。不会吟诗不会玩乐,就像个木偶一般,许芸柔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
有一次,沈筠曦不小心打翻了碗碟,当场吓得要哭。
这样一个未曾见过世面的女郎,为何今日……这样伶牙俐齿?
沈筠曦也不想与肤浅的人计较,穿过人群,便去了水榭。
这是侯府,但绝大部分都被许家占据了,包括水榭。东院那边也是有池塘的,可巴掌大的地方,年久失修,无人打理,到底也是难看许多。
即便沈筠曦如今懂事了,将东院各处翻了新,那也是不如西院的。
池塘很大,这边是花园,春日花团锦簇,十分好看。那边则是假山,上次,她就是从那儿落下的。
于沈筠曦来说,假山落下的事情,已经过了四年,她其实记不太清楚。可额上早已消失的疤痕,却又让她记忆犹新,前世那伤疤跟她到死,留疤之后,她再也没有抬头过。
许芸柔温柔的走过来:“大姐姐,今日日头太晒了,我们去花厅玩,可愿同我们一起?”
她从前是细心的妹妹,总记得将胆小的姐姐带上,如今又大大方方,即便姐姐刚刚落了她的脸,她也分毫不计较。
沈筠曦实在恶心她这副样子,但若不去,后面的戏要怎么唱?
“自然。”
花厅里的女孩子,都叽叽喳喳说著话,倒也有几个不管心里如何,面上都是可亲的女郎,跟在沈筠曦后面说话。
沈筠曦今日穿一件鹅黄的襟子,头上也是鹅黄的绢花,瞧着俏皮又可爱。少女们都爱美,便都过来问询这绢花是何处采买的。
“我也不知,这是成家姐姐送来与我玩的。”沈筠曦将绢花摘下来给她们瞧,“也不是什么金贵玩意儿,估摸著一般的铺子里都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