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子很厚,笔迹十足,一眼便知道,少年平日是有多用功。
但楚舒玄没接,看都没看一眼:“你心中都不记得,拿这种东西糊弄孤?”
“是……是学生之过……”沈筠宁不敢争辩,讷讷站在一旁。
倒是顾文渊看不下去,走过来将册子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咦,你都学到这里来了?我弟弟与你同窗,昨日听他们解说,似乎未曾学得这样快。”
“是学生自学的。”
顾文渊竖起大拇指:“不错不错,没想到你是如此用功的好学生。”
便听楚舒玄冷嗤一声:“用功?连差在哪里都不知,用功又有什么用?”
沈筠曦抬头看了沈筠宁一眼,见弟弟低着头,眼眶显然是红了。她有些心疼,更多的无奈。靖王殿下虽然严苛,但她知靖王是为了宁儿好。
宁儿太过急功近利,苦学是好事,但囫囵吞枣的学习,却是不行的。她平日忙碌,宁儿面上听话,心里许是并不太在意她的说法。反倒是靖王殿下是宁儿的武夫子,他的话,宁儿会听。
“现下,把这一篇背来听。”
沈筠宁老老实实背诵,只可惜原本背得熟练的文章,这会儿却出不了口。刚刚路上同成家姐姐说话,似乎忘了大半,又因成家姐姐跌落楼梯的事情,他亦是受惊,文章算是彻底忘记。
坑坑巴巴,背也背不出来。
顾文渊有些心疼这个孩子,连忙说:“舒玄,何至于这般严苛?我家那两个小崽子,还不如他一半呢。”
“你家人可求得你家那两个有所建树?”楚舒玄淡淡问。
顾文渊摸摸鼻子,自然是没有的,他那两个弟弟,被家人宠得无法无天,别说建树了,只要肯背两句诗,家里就不知夸赞成什么样。比他与大兄小时候,可幸福多了。
“他是忠原侯,往后要承担什么样的担子?却去同你家两个小子比?”
顾文渊勉强道:“舒玄,我家那两个不怎么成器,但也不是十分不堪的孩儿,怎么就是小子了。”
楚舒玄也不同他理论,只依旧看着沈筠宁:“知道自己失败在哪里吗?”
“未能背诵清楚。”
“你之前背清楚了么?”
“背清楚了,殿下,学生晨起背得滚瓜烂熟,却不知为何,如今竟……”沈筠宁心中觉得,是被外物所扰,但他不敢说出来。
楚舒玄一眼就看出来他的想法,只道:“若知其意,即便有外物困扰,也能很快记起来。你不知其意,只图囫囵背诵,当下背得清楚,不消片刻,便忘得差不多了。”
“学生记住了。”
“另则。”楚舒玄瞧着他眼下乌青,“将方才顾二郎所言,昨日你们学的那篇,背给孤听。”
沈筠宁傻眼了,昨日虽然学了,但他晚上和今晨所学,都不是那些。又因他早早的自学过,昨日学堂上,他未曾用心听,这会儿,是全然不记得。
“温故而知新,你一味追寻快,所有的学识都未能入心入脑,学来又有何用?”
沈筠宁垂著头,模样瑟瑟是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