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内的三个人安静用膳,身后伺候的随从与丫鬟也安静布菜。只有楚舒玄一人,一直在诉说他年幼时,跟着师父行走的那些事。
沈曼没有再开口,但面容已经可以看出来,比之前要缓和许多。
一直等用完膳,丫鬟们捧著净水与盂盆过来,让主子们漱口。
沈曼才问:“那时候,我父母艰苦。”
“是,可师父说,他从不后悔,因为他是大周的将军。”
大周的将军。
沈曼呆坐着,良久才看向楚舒玄:“你未用几口,便再食些?”
“已经够了,舒玄新得了名画,若夫人不弃,可愿同舒玄一起?”
沈曼早就缓和了脸色,只是温和摇头:“我有些不适,而且久不理事,也不爱那些附庸风雅之物了。”
楚舒玄便未有再说什么,送沈曼与沈筠曦下楼,到了马车旁边,他顿了顿又说。
“夫人,筠宁尚小,夫人不必着急,他是师父的独孙,舒玄定当尽心竭力,护佑他平安。”
沈曼与之行礼,带着女儿上车。许是刚刚在雅间内歇息片刻,面上疲倦之色亦是减轻了不少。
沈筠曦则趁著间隙,回头冲靖王眨眨眼,还吐了吐舌头。
难得调皮的样子,楚舒玄微微一笑。
上了车,沈筠曦挨着母亲坐着问:“娘,您不生靖王的气啦?”
沈曼却面露疑色:“他今日这般求和,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什么为什么?娘,您是祖父的女儿,靖王敬重祖父,自也敬重您。当初的事情,固然是他的过错,但那时他尚年幼,且这么多年,想必心中也十分难挨。他主动求和,不是正常的吗?”
沈曼沉吟许久,摇摇头:“他是你祖父养大的,脾性同你祖父很是相似。他绝不是个肯低头的人,尊重我不假,可这样主动宴请,还说了这样多的话,着实不像他的行事作风。”
她喃喃:“倒有些……像是有什么事情要求我,可如今忠原侯府这般光景,他能有什么要求我相助的吗?”
不仅如此,靖王不曾踏足朝堂,只是个闲散王爷,在皇上面前甚是得宠,也不像是需要沈曼这个病人帮助的啊。
会是,有什么所求呢?
沈筠曦不知母亲的困惑,介面道:“娘先前说了,人都是会变的。许是这些年,靖王心性与从前有了变化,也说不准。”
也只能这样想了。
……
却说冯家的这场宴席,轰轰烈烈开场,凄凉惨淡收场,勉强几个本家夫人,将这场及笄礼给办了下去。
至于高夫人与李如梅,简直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