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翠竹捧著匣子,盯着里头的玉镯看了好久:“这是……送礼?”
“嗯。”沈筠曦心情不错,虽则她窥探到自己的内心,原来竟是觊觎靖王殿下的美色。
但不打紧,她会将这件事埋在心底,绝不透露出来。
毕竟,现下靖王殿下对她这样好,基本是因着她祖父是沈烈,母亲是沈曼。她偶有恃宠而骄无妨,若真被他知道,自己竟贪念他的美色,恐怕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靖王殿下,可是完全不近女色呢。
沈筠曦将玉镯戴在手上,果真是好玉,衬得她原就白皙的皮肤,更白嫩几分。
不过,既然得了人家的东西,事情也该做。
虽说她未有答应,要替他与母亲说合。可想一想,母亲与靖王亲近的话,对侯府也没坏处。
她知道母亲的心结,可不知当时具体的事情,却也不知如何劝解。
只等回了府,沈筠曦让翠竹带着玉镯回院子收好,她自己则去正院看母亲。
沈曼已经醒了,坐在廊下捧著一本书看。见女儿回来,连忙伸手招呼她:“曦儿回来了?今儿又是去哪里玩?”
天儿热,走动一下,身上便是细细密密的汗。一如沈筠曦小时候,沈曼细细的拿着帕子,替她将汗都擦了去。
“今天宁儿不去书院,替我读了好一会儿书。宁儿也长大懂事多了。”
沈筠曦颔首,她心中记挂著靖王的事情,踌躇许久,不知如何开口。
“曦儿?你是有什么事情,想同我说?”
沈筠曦脸微微红,让仆妇们都下去,才小心翼翼问:“娘可休要生气……今儿,是靖王殿下邀我相见……”
沈曼的脸眼看着冷下来,松开沈筠曦的手。
“娘……”
“欸。”沈曼长叹一声,“我同你说过,靖王乐意照拂你与宁儿,我没什么意见,你若非同他交好,我亦无可奈何,只需注意到底是外男,男女有别。”
沈筠曦连忙抱住沈曼的胳膊:“我知道,平日没有同他往来过于亲近。今日他邀我相见,不是为了别的,他……送我一对玉镯,想要我替他向你进言。”
沈曼一顿,微微蹙眉:“他什么时候学会这些?”
“倒不是学会,他那冷面王爷的名声又不是假的,只因您是他敬重之人,才会如此。”
沈曼点点她的鼻子:“受了人家的贿赂,就迫不及待替人家说话了?”
“才没有,我不会这么做的,娘。而且我今儿也同他说清楚了,您在意的不是当年他的抉择,而是血债不能偿还的苦楚。”
沈曼有片刻失神,她的女儿,到底是懂她的。大周与大齐交好,几乎是唇齿相依的地步,所有人都喜闻乐见,除了她。
那是害死她父亲的国家,她怎可能不恨?她没有别的亲人了,沈家嫡支所有人都没了,只剩下她,还有她的两滴尚年幼的血脉。
无处可发,除了楚舒玄那个父亲疼若亲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