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哪里操心你了?你那时候总是呆在这寿康宫里,跟你的皇祖母在一起,哀家哪里操心得到?”
皇上绷紧了唇,将药喂完,又转身取了蜜饯递送给皇上。
太后缓了缓嘴里的苦味,靠在榻上道:“既来兴师问罪,便问吧。”
“母后……”
“你是哀家所出,哀家如何能不知你的心思。勤政殿的事情,哀家也听说了,华平不肯见你,是哀家的意思。”
皇上情绪有些激动:“母后,如今都过了十多年,朕的儿子们都长大了,华平她……她亦有家事孩子,朕不至于昏聩至此!”
“正是这样,哀家才怕,怕你哪一日干了糊涂事。许宏河是你最信任的臣子,而她是许宏河的妻子。”
“我早已对她没有半分……只是挂念著幼时一起长大的情谊,朕乃一国之君,又岂会做出抢夺臣子之妻的丑事?”
太后一阵剧烈咳嗽,嬷嬷连忙替她抚背,许久才让她平息过来。
嬷嬷按著太后的胸口,扶她躺好,忧心忡忡看着皇上:“皇上,娘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啊。”
皇上站在太后面前,长叹一声:“母后不喜朕与她往来,朕往后……不让她入宫便是。”
他转身要走,太后却又喊住他。
“皇上,请皇上替沈家长女赐婚,不论是辰王,还是怀王。”
皇上回头怒目视之:“母后何必如此?”
“哀家命不久矣,没有旁的心思,只能求皇上成全。”
“哀家知道你的心思,你疼爱沈筠曦那个孩子,哀家也十分欢喜,不如让她给你做了儿媳妇,你便可以一直护着她,不是吗?”
“此事,哀家今儿已经与华平说过了,若她懂事,过几日自当递了沈筠曦的名帖入宫。”
皇上垂眸,深吸一口气,许久才答:“且容朕想一想,辰王只知争权夺利,怀王仁心不足,朕需得思虑一番。”
他再次转身,太后不曾在喊他,只悠悠的说。
“当年的事情,若华平知道真相……”
皇上眼眸一缩,咬了咬牙关:“舒玄不会告诉她的。”
他大步流星,离开了寿康宫。
太后又是一阵咳嗽,咳得几乎停不下来:“从前总是秋冬才发病,如今都夏天了,我这个毛病啊,还是好不了。人老了,怕是……没用了。”
“娘娘千岁,怎能说这样的话?太医说了,娘娘就是忧思过度,饮了药过阵子,就会好的。”
太后无力的摆摆手:“你瞧皇上,自个儿的儿子一个都不信,却相信人家的女儿,巴巴的,要替人家的女儿选个最好的。”
“娘娘,皇上仁慈……”
“哪里是仁慈,分明是愧疚。他恨哀家,一直都恨呢。”
“娘娘,你们是母子,皇上怎会恨您呢?”
“哈哈,母子?天家的母子是最可笑的!他不懂哀家的心,不懂呐。”太后眼中透著伤感,“他如今多忌惮辰王,当年他父皇便有多忌惮他。”
“哀家不让他纳娶沈曼,给他选了正妃,他便纳娶荣家女做侧妃。入宫后初封昭媛,再封妃,最后成了贵妃。这么多年盛宠不衰,可是,即便贵为贵妃,六宫事宜,却从未让她碰过。你说,他宠的,到底是不是荣家女?”
嬷嬷不敢答话,默默服侍太后歇下,想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腰,已经直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