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伸手摸著沈筠曦的脸,她太虚弱了,便是笑也只是勉强:“曦儿,娘如今无所求,只希望你们能平安。若非是你出手,恐怕我还寻不到合适的契机,如今,也都好了。”
如今是好了,李如梅死了,许宏河带着许芸柔姐弟搬了出去。
好几天了,沈筠曦一心扑在沈曼身上,倒也没听说许宏河的事情。总归他还在兵部任职,依旧是朝中重臣。
沈曼没有多说,只是扬手,让苗嬷嬷和杜若退出去,缓缓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歇息许久,才开口:“你祖母的老家,是里京城千里远的临河,听闻那儿山清水秀,民风淳朴。你若到哪里去,远离这里的纷争,一定会寻得安宁的。曦儿,你想去吗?”
临河,是大周的边疆,祖父曾驻守在那里,是在那里遇到祖母的。但是临河风沙遍地,一年总有大半年处于寒冬,实在谈不上山清水秀。
沈筠曦疑惑的看着母亲,见她闭着眼,眉宇间是展不开的愁绪。
“那……宁儿呢?”
沈曼心中一震,许久才道:“他是男儿,这里是他的家。”
“这里也是我的家。”沈筠曦坐在沈曼身边,依着她的肩膀,“女儿哪里都不去,女儿陪着娘,陪着宁儿。”
“可是……”
“我答应。”
沈曼睁开眼看着沈筠曦:“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嗯,女儿知道,女儿愿意。只要可以与娘和宁儿在一起,嫁给谁都可以。”
“那么,你想嫁给辰王还是怀王?”
沈筠曦诧异的问:“可以自己选吗?”
“只要你愿意,便可以自己选。”
沈筠曦沉吟著,前世的辰王从未曾正眼看过她,只听人言,便认为她是十足的丑女,不堪为王妃。今生的辰王又仅仅因为她的皮囊,便数次调戏,意欲将她据为己有。
这样的人,哪里是良配。
但她不过片刻便笑起来:“那便是辰王好了。”
“为何?”
“辰王中庸,身为皇长子难堪大用,但也正因此,他行事优柔寡断,耳根子也软。反观怀王,此人颇为阴险,且睚眦必报。依著皇上对忠原侯府的爱护之意,对武将安抚之心,将我赐婚给谁,谁便是太子。”
沈曼静静的看着分析得头头是道的女儿,她心内感慨,女儿是真的长大了。纵然朝堂风波不断,局势并不明朗,女儿也能抽丝剥茧,从中发现种种细节。
沈筠曦继续说:“储君是辰王,辰王与怀王之间必有大战,将来是何光景尚不清楚。可若怀王为储君,辰王不战而败,待得我失去皇上庇佑之时,怀王必不能容我。”
“你怎知怀王容不得你?”
前世荣贵妃势盛,选择与许宏河结盟,她乃皇上的宠妃,当最是了解皇上的心。但她从始至终,都未曾想过要让怀王娶她做王妃。
为什么?她能想到的症结,只有母亲了。
“我不知为何,娘一定是知道的。”
沈曼笑起来,并不答话,只是起身道:“换血之前,我得要入宫一趟。你同杜若安排,莫要让我体力不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