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手不凡,极快地扑向支架上的百里纯,一个旋身后两人一同倒进后面的河流中。
所幸河滩很浅,梨花镇的居民都是将裤子卷到大腿趟过河去,所以根本淹不死人。
柴明月一路跑到河边,被河滩边的石块绊倒了一下,踉跄着跪倒在地。
斗篷的帽子被吹开,露出那张不知让多少人魂牵梦萦的脸来。
柴明月对着月下波光粼粼的河流,大声喊道:“萧潋!”
为什么回头?因为在走投无路之时,有人拉了她一把,将她带出泥淖。
柴明月话音刚落,河里站起一个人。
他浑身湿透,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强劲而又蓬勃的高大身躯,背着月光面向柴明月,只有一双眼睛微微泛着蓝绿色的光。
他单手捞着另一个人,缓缓地向岸边走来,正是萧潋。
崇明湖月下的小女孩如今已经长大,即便穿着黑漆漆的斗篷也难掩那窈窕的身姿,而露出的每一寸皮肤都是细腻白皙,精致得过分。
脸仍是记忆中的那张脸,杏眼琼鼻,樱唇桃腮,尤其是那双眼睛,总是像含着一泓清水,像要落泪一样看着他,每次看得他心都要化。
是他挂念了六年的明月,此时的她也在月下,也在水边,正唤着他的名字。
“明月!”
他开口,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久别重逢之人,无需多言,二字即可。
萧让和魏秋水急急奔来,踏入河中将虚弱的百里纯接过。
“恭贺主公痊愈。”二人齐声道。
萧潋将百里纯放给他们,眼睛还看着明月,嘴上却道:“《六经》教化于民,富我大魏,未曾想在这界山之中竟有这等极刑。”
魏秋水道:“乡野村夫,自是愚钝。”
说罢,她又探了探百里纯脉搏,片刻后道:“人没事,兴许被绑久了,也没怎么吃东西。”
刘镇长带着梨花镇的村民来到河边,指着他们道:“尔等何人,竟然要救这么一个杀人犯?”
萧潋的人此刻也到了,均是身披玄甲的将士。别的不说,单单往那儿一站,挺拔如松,雄劲如虎。
再看刘镇长这边,拄着拐杖挑着担子挎着包袱的比比皆是。
战斗力高下立判。
刘镇长等人一看这阵势,顿时感觉不妙。可话已经出口,现在回去简直就是在打自己的老脸。
“朗朗乾坤之下,你们想干嘛?”刘镇长的舌头有些打结,声音完全没有了刚刚的底气。
萧潋上了岸,浑身湿透,他走到柴明月身边来,习惯性地想让她牵着自己走。
可手一伸出去,便想到自己如今可以看到,便要收回。
而明月也习惯了搀着他走,见他伸手便毫不犹豫地挽了上去。
没看到她时还好,如今看到她贴上来挽着自己,萧潋心肝脾肺肾皆是一颤。
公主殿下一手解下了自己的斗篷给他披上,却发现他太高大,自己的斗篷在他身上就像小孩的衣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