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守在床边,支棱着胳膊撑着头,昏昏欲睡。
“还没醒?”
魏秋水端着碗从外面走进来,出声问道。
如意睁开眼道:“没有…秋水,你不是说两三天就好,这都五天了,人还没醒。要不是闻不到味儿,我几乎就以为人真的没了…”
“净瞎说,我能不知道这病么。”魏秋水将碗放在旁边,坐在床上架起了明月,“我未婚夫也是这样,一睡睡两天,他说他做了一个很完美的梦…也不知道明月梦到什么好事儿了,睡得这样沉,现在都不肯醒过来。”
“梦到什么好事儿…”如意看着窗外的晴空,“大概是陛下和贵妃都活得好好的,将她宠到心尖上了吧…”
延陵的天空不同于元京,兴许临近沙漠,泛着些干燥的淡黄色。
萧潋正在接待客人,萧让和李非白在廊下守着。
“你伤如何了?”萧让问道。
李非白摸了摸胸口:“好多了…只是没想到明月的事会是三娘…”
萧让嗤笑:“女人恨起男人来,什么事儿做不出来?这也怨不得你,毕竟是别人将杨三娘强塞给你的。”
明月出事当天,萧潋召来所有人一一审讯,唯独不见杨三娘。而事发前一日晚,魏秋水目睹杨三娘与一黑衣人在院外角落交头私语。
这用脚丫子也能猜到是谁干的了。
众人皆知萧潋虽认明月为义妹,但义到千里奔袭营救的份儿,即便不说,这心思也是一目了然。
“我与二娘三娘相识时间不算短,三娘做事虽冲动,但一直没做过坏事。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对不住二娘的信任,更对不住明月…”李非白难受不已,“我的明月到现在还未醒过来,真叫我心痛…”
门突然被打开,里面飞出一只茶碗盖来,正巧击中李非白的肩膀。
李非白“嗷”了一声,见萧潋沉着脸走出来,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萧潋冷冷地看着他:“惹出这么多乱子,若不是看在明月的份上,孤恨不得就地掐死你。”
他身后走出一女来,面容妍丽,作妇人打扮。
女子看到李非白,眼中有惊讶和探究,不过也是一晃而过。
“王爷还是留着他罢。”女子笑道,“那人奇门术法修得的确不错,但赶巧我也会点儿。我已经提醒过明月,不过能不能醒到底还要看她自己。”
萧潋垂眸:“一边是山河国破,一边是阖家相欢,但凡长个脑子也不会选受罪的那边…不过不管成与不成,仍是要多谢蔡夫人。”
此女便是蔡玄之妻,前户部尚书之女陆迢迢,人称“蔡夫人”的明月的手帕交。
蔡夫人颔首道:“王爷多礼。我是妇道人家,不好插手朝廷之事,你能救明月出来我很是感激。这次就算你不来请,我一样会来。”
她望着明月的房间,突然接连打了两个喷嚏:“我夫君八成找不见我急坏了…我先走了啊…别忘了告诉明月我来过啊。”
萧潋道:“自然。”
送走了蔡夫人,众人一溜烟又来了明月房间。
如意刚给明月喂完药。
她不满地看着这群人:“看猴呢?干活的时候不来,我喂完了你们来了。”
萧让道:“下次我跟你一起。”
李非白看着昏迷中的明月,内心的愧疚如同巨鲸河崩溃泛滥。
明月这样都是因为他一时心软允诺了三娘跟他们一起走,他对明月有愧,不敢上前看她。
萧潋从他身后走上前。
他挥手道:“你们下去吧。”
如意瞥了萧潋一眼,丝毫不将主公放在眼里。
“凭什么让我下去?我许某人算是看出来了,你们根本照顾不好我家主子。”她翻着白眼道。
萧潋将双手负在身后,不言不语间气场全开。
“呵,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害怕吗?”感受到气氛不对劲的如意一边骂骂咧咧地下了床一边向外走,“你别说,我还真怕了。”
萧让:“……”
如意一边嘟囔,一边贴心地关上了门。
做完动作的她一愣:“我为什么要关门呢?”
萧让道:“你下意识的动作说明你心里是赞同他们独处的。”
如意从鼻孔里不屑地“哼”出一声,和他并排走。
萧潋听他们走远,走到明月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