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攸一听这个称呼气得挥起拐杖连连抽打。
“你爹在老夫跟前好歹还装一装,你这小子这是连装都不装了?”卢攸便打边骂,“快跪下!”
李非白被打得满地找牙,仍是梗着脖子坚决不听他的话。
“我爹说了,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跪光州卢太师!”
卢太师听见后更气了,收起拐杖道:“你爹呢?他来光州了?你让他来见我!”
李非白被打了一顿倒没想着看伤,只是理了理发型。
“我爹早就死了。”
卢攸听后身形一颤,抬起拐杖就要继续打。
李非白忙退到另一边:“你别不信,他死了好些年了!”
卢攸伸手在袖子里摸了半天帕子没有摸到,又问他:“怎么死的?”
“听于叔说,孙贺拿了假诏书借他想逼天子退位,他不肯,就被杀了。”
多沉重的一件事,李非白就这样吊儿郎当地说出来。
卢攸闭了闭眼睛,过了好久才睁开。
他望着地上坐着的少年,缓缓开口:“你父亲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有。”李非白挺直了脊背朗声道,“‘国君死社稷,枭不愿危国之本。’”
说完这句话后,李非白便见卢攸又闭上眼。
“老头子,你哭了?”
卢太师这才睁眼,眼睛晶莹清澈,一看就是在憋着老泪。
“你爹打小就爱装,实际上他坏透了。”他咳了一声,“不过在我跟前他从来都是一个样,不爱听课。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说到此,卢攸吸了吸鼻子。
“怎么那句话偏生就记得那样清楚…”
李非白从地上跳了起来:“是你教我爹那样干的?!”
卢太师没有否认,很是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我学生有四个,听进去的偏生就你爹一个…”
“你乱讲!”
早就潜伏在一边的明月从跳了出来。
“好哇原来是你这老头子!”明月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来,“你知不知道我爹也因为你这句话自己抹脖子了?!”
卢太师目瞪口呆地望着这偷听墙角的人,借着月光看清了她的脸。
他将她跟李非白对比了一下。
嘿,别说,这柴家人长得都还挺像。
“哎呀你来啦…”卢攸伸手笑着上前,“小潋把你接回来啦?”
明月躲开了他的爪子,李非白也横在卢攸跟前。
“老头子,有话好好说,干嘛套近乎?”李非白可恨死这老不死了,要不是他自己爹娘保不齐现在还在呢。
卢太师扑了个空,有些遗憾地道:“套近乎…文人之间打交道,怎么能是套近乎?你俩爹都是老夫的学生,老夫还不能跟你们打交道了?”
明月在看到李非白胸口的印记之时就明白李非白是大伯家的儿子,只是路上人多眼杂,她又摸不透萧潋是否有利用他们的心思,才假装不识得这位堂兄。
现下听这老头的话,想来纸包不住火,终究瞒不住,索性敞开了说。
长相相似的少男少女对视一眼后齐声问道:“你想让我们帮萧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