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白看到他,眼底倏然变冷,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也收了起来。
他沉声对萧潋道:“眼下我不与你争,咱们有的是时间说。”
萧潋做了个“请”的姿势:“悉听尊便。”
李非白瞥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进了府中。
明月知道李非白依然恨萧潋有想利用他们兄妹夺位的心思,这也不怪他,处境不一样,立场不相同,自然会有分歧。
因李非白的身份在这个小圈子里已经昭昭然,萧潋看重明月,虽然他不太喜欢李非白,却也十分给面子地安排兄妹两人住在一处楼阁。
此处距瀑布较远,如意曾对萧潋说过公主不喜欢湿气重又喧闹的地方,故他将西苑改成了他们住所。
“接下来我就很茫然了。”明月到了新住处,发现许久未见到的干脆面也在,还胖了两圈儿,便轻轻地撸着它手感光滑的毛毛道。
如意端着茶走了进来:“公主走的这段时日主公一直担心公主,但是城中有太多事务,实在丢不开,只后来去的时候将我一并带上,这才能见到您。”
李非白嗤笑:“整个西北都是他的地盘,什么事儿需要他亲力亲为的?”
如意不以为然:“还真有…主公要废五道极刑,好多人不同意,主公便一直为这事斡旋。”
李非白本在榻上躺着,突然坐了起来问道:“极刑?废掉哪几道?”
如意摇摇头:“这奴就不懂了。”
明月是读过大魏律法的,极刑方式一直是沿用前朝留下来的。她一直认为很多犯人的处决方式的确残忍——譬如凌迟、车裂这种,她没有见过,不过她觉得这样太不人道。
罢了罢了,自己又不会犯罪,操什么心呢。
明月车马劳顿了一整天,将李非白和如意赶了出去便伏进了自己的床榻中。
晚间如意来叫她吃饭,在门外喊了几声都无人应。想着公主应是太疲惫,便也没有在意。况且她起床气一直很大,如意便没有继续唤她。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门内却是另一番旖旎景象——
明月躺在床上,头向后仰得老高。萧潋此刻正伏在她的身上,挺直的鼻梁贴着她的右耳垂缓缓摩挲。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明月的眼中不再是并州的蓝天,而雕花的房梁带给她的感觉却和并州的天一样令她晕眩。
萧潋身材高大,体格魁梧,担心压坏了她,很贴心地用了一个跪伏的姿势将她包围在其中。明月想推开他,他就像一座小山依然岿然不动。
她现在很矛盾,十分矛盾——她并不讨厌他对她做这样亲密的事,可身为女性的矜持告诉她,她必须要拒绝这个男人。
萧潋的头发泻在她身上,应是今天洗的头,有种淡淡的混着胡椒的澡豆的香气。
明月推搡着他:“非礼…”
萧潋干脆将头埋进她的颈窝:“我们成亲?”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说起这个话题。
明月的脖子痒痒的,不敢低头看他现在的样子。
她只是叹了口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可以成婚。我父母已逝,现下唯一的亲人就是李非白…”
萧潋跟李非白一直不对付,想来他也不会去求李非白的。这事儿便就这样搁置了。
“我去求他。”萧潋不假思索地开口,“他若答应了,你是不是就愿意嫁给我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这样好说话?!
明月觉得自己要同他说清楚,哪怕现在被他一掌拍死,也要问清楚了原因。
“你,是不是想要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