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一段时日,萧潋晚上果然没有再来找她。
不光晚上,白天也没有。
明月给自己的理由是——他最近像是很忙的样子,每天要去郊区军营练兵,魏秋水那边也说最近主公像是在谋划什么事。
此时明月已经不关心他谋划的是什么事了,顶多便是造反——不对,孙贺本来就不得民心,怎么算是造反呢?
她在西苑的生活失去了每晚爬窗夜探美人的萧潋,总感觉有什么也丢了。
她不愿意让自己去想他——她是柴明月,是大魏的永嘉公主,她与萧潋之间有恩情的纠葛,却不愿意因此去取悦讨好他。
生活逐渐安逸的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初在四里山时拼命想抱他大腿的那一刻了,她现在活得稍微有尊严一些,便又端回了自己做公主时的架子来。
没有办法…她狠狠掐了掐自己,怎么现在会变得如此兴风作浪了呢?
她说不让他来,他就真的不来了。这人还听真话。
明月坚决不肯承认自己的确有些想他,她是永嘉公主,该是别人惦记她才对。
此时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明月心头一阵战栗——他来了?
她想奔过去开门,走到一半又觉得这样做会显得自己像是一直在等他一样。
于是她慢慢地走过去拉开了门。
如意见公主开了门,一溜烟便跑了进来。
“殿下,大事不妙了。”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我刚从萧让那儿出来,他说今天卢老头子找主公谈话,把我起了个半死…咦?殿下你怎么一副很失落的样子?你是不希望我来吗?”
明月收起了脸上的失望,摇摇头道:“没有…你继续说。”
如意心大,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她继续说着别人听墙角后转述给她的话。
“卢老头说,永嘉公主无实权,他要主公这次成婚一次娶俩,妻妾同进门!”如意义愤填膺,“什么猫猫狗狗,妻妾一同进门?我呸!”
明月一听,血液瞬间从头顶凉到了脚后跟。
她尽量稳住了自己的身形,使自己看起来仍是毫不在意的样子。
“还…还要娶谁啊?”明月强颜欢笑道。
如意想了想:“好像是主公的师妹,也叫什么月的…”
“关山月?”明月脱口而出。
“对!就是关山月!”如意依旧愤愤不平,“真是讨厌!那女人哪里能比得上殿下嘛,不就是个子高了一些,人冷眼了一些,又跟主公是青梅竹马的师兄妹,也没什么大不了嘛…”
什么大不了,问题已经相当大了。
明月的脑袋懵懵的,若不是如意陪了她这么多年,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狗血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明月道:“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如意放下茶碗,盯着明月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肃王殿下要一次娶俩。”
听她说完,明月立马开始打包东西。
如意看着她收拾东西,瞠目结舌道:“殿下这是又打算…”
“对,我要走。”明月一开口,感觉自己的声音好像有些哽咽,便闭了嘴巴不再讲话。
可她越是不讲话,越感觉心中的酸楚像是从眼睛里要汹涌而出一样。
她收拾包裹的双手渐渐地垂了下来,人也坐到了床沿边上,开始轻轻地啜泣。
如意侍奉公主这些年,除了夏贵妃薨逝时见公主哭过,已经很久没有看她如此伤心了。
哪怕两个人刚逃出宫时被孙兵抓到了“下楼台”时,公主也只是吓得嘴唇青白,却并没有掉过一滴泪。
如意慌慌张张地拿了帕子绕到她面前来,见公主哭得梨花带雨——漂亮女子即便是哭也惹人怜惜,看公主殿下的眼睛和鼻子红红的模样,如意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