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秋水这日依旧来找魏濯缨。
魏濯缨虽然年岁小,但因着亲爹是魏迦陵,早早地便显露出了同他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冷漠和倨傲来。
“小孩子耷拉嘴角会变老的。”魏秋水拿了糖递给他,“你该多笑笑,阿缨笑起来多好看啊…”
魏濯缨拒绝了她的糖果。
“父亲说,吃糖会牙痛,不准我吃。”
魏秋水再瞄他一眼——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想吃糖还不敢,鼻翼一张一合地在那闻味儿呢。
“阿缨,你就帮姑姑这个忙吧。”她叹气道,“你也知道姑姑在你爹手底下不容易,好不容易去了光州才交了这几个新朋友,实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
魏濯缨的眼睛闪着奇异的光:“他们死,跟你有什么关系?死了一个你再交一个朋友不就好了?”
魏秋水心底一惊,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出自一个幼童之口。
“阿缨,这话你都跟谁学的?”她蹙眉问道。
魏濯缨似乎也不知道这话对不对,只能老实答:“有次我看到父亲身边的四个哑奴,有一个模样陌生,我便问了两句。父亲说,哑奴只能有四个,一个犯了错就要死,死了就要再寻一个补上…”
“够了!”魏秋水厉声道,“你父亲,你父亲,什么都是你父亲,你可知道你父亲杀人不眨眼?!”
魏濯缨垂下了头,不再言语。
“他行事本就不对,你竟然要学他做个小疯子?”魏秋水继续道,“朋友本就是不可替代的人,死了就是少一个,不存在补上来这种话你懂吗?”
魏濯缨摇了摇头。
他又没有朋友,他怎么懂呢?
魏秋水觉得自己刚刚似乎有些冲动了,便伸手握住了魏濯缨的双肩。
“阿缨,你抬头看着姑姑。”
魏濯缨慢慢抬头。
“你父亲做错了事情,很多人都不赞同他,包括我在内。可他又厉害,所以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去告诉他这样做是错的。但你不同,你还小,你以后还会有很多朋友,会增长很多见识,你会变成你父亲那样厉害但比他善良得多的人,知道吗?”
魏濯缨似懂非懂地看着她。
魏秋水也觉得这样的话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有些难以消化了。
她换了一个方式:“打个比方说,你喜欢园子里的蝴蝶,是不是希望每天都看到它们?”
魏濯缨点点头。
“那你会选择每天去花园里看它们,还是将它们捉住放到一个盒子里闷死后天天从盒子里看呢?”
魏濯缨迟疑了一瞬,慢慢道:“我很为难,我想天天看到,又不想它们呆在盒子里死气沉沉…”
魏秋水松了口气:“那就对了。现在的我、李非白,都是你父亲关在盒子里的蝴蝶,这样下去早晚会死。”
魏濯缨道:“懂了。”
想了想又问:“你告诉我,李非白和我娘是什么关系?他是我舅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