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打嗝儿,下面就连带着一紧,萧潋差一点便溃不成军。
大魏的男人重视女性,重视子嗣,原本他也没想到孩子这一层,但是今天看到干脆面在偷偷地采他送给明月的花的时候,他想,倘若有个小孩子在他们身边,他定要给他们娘俩所有的最好的东西。
可是萧让也忒烦人,怎么偏偏就跟她说这些不着调的事儿呢。
萧潋细细琢磨了一下:“你今年不到十九,等怀了孩子明年生下来,也差不多二十了。”
明月脑子也很简单。
“那有了孩子,你会教他习武吗?”她一直觉得萧潋持枪立在马上的时候特别帅。
幻想一旦开了口便刹不住,他搂着她道:“我会教他枪法,教他拳法,教他骑术…总之我会的都会教给他。”
明月眨了眨眼睛:“那你的亮银枪也会给他吗?”
武器对于他们来说,便等同于肢体,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基本上除了身死,甚少有将武器传给下一代的。
萧潋有些为难:“我想给他,但小孩子肯定用不顺手。先给他打一柄轻一些的,待以后再为他量身定制。”
“那也好,总之我喜欢你持枪时候的样子。”明月又道,“那万一是个女儿呢?”
萧潋没想很多,女儿怎么了?在他看来男女平等,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儿也是传后人。魏秋水都能来军营,他的女儿凭什么不能?
但是他不知道公主殿下是什么想法,所以定然要顺着她的意思来。
“女儿也好,生个女儿像你,以后给他找个比我厉害的夫婿,我们护着你俩。”
明月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下喉结:“嗝儿…那就生!”有他这句话在,那生孩子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萧潋一听,除了兴致便又带了分责任。平时忍得久了有些难受,今日终于可以一滴不漏地全给她了。
这一晚春风得意专心造小人,然而第二天就迎来了一个不是那么让人开心的消息。
“魏迦陵要来?”萧潋拿着帖子皱眉。
萧让瞥了一眼那张帖子——是快马加鞭送来的,说是帖子,实则就是一道通知。上面寥寥几个字,简单又正式地表明了自己是专程来访,不带任何恩怨纠葛,是一次政|治上的访问。
萧让感觉魏迦陵不安好心,出声道:“主公不可被这魔头欺骗了。臣觉得到时候他一进光州城,咱们便把门一关给他来个瓮中捉鳖,直接将他就地斩杀,省得他鬼鬼祟祟讨人嫌。”
萧潋摇头:“他来得高调,现下想必所有人都知道魏迦陵来寻孤…这时候如果杀了他,旁人只会说孤凌辱公主又杀王侯,到时候孙贺的檄文上又能加一条我的罪过。”
萧让倒是没想到这一层。现代人活得久了,便不太擅长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就譬如来了光州以后他第一件事便是让人将杨三娘绑了拖进大狱,现在人已经胖了好几斤。
“他约摸三五日便要到,让他来。”萧潋冷笑,“孤倒要看看他会耍什么花样。”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魏迦陵的确有点东西。但是倘若他敢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他定要围剿了这个变|态。
听说魏迦陵要来,整个光州都沸腾了。
“那南蛮子跟主公一向不对付,现在来是上门送人头来了?”如意问。
魏秋水摇头:“他做事定然有他的道理,这样大张旗鼓地来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他极有可能做给别人看的,现在恐怕人已经在路上,而且沿路的人都知道南阳王来了光州。”裴宁道,“就像当初他来我家那般。”
魏迦陵乖张至极,有时做事看似坦荡,也是为了自己的谋划罢了。
“蔫坏蔫坏的,指不定心里憋着什么主意呢。”魏秋水哼道,仿佛之前放她出府的人不是魏迦陵一样。
不管魏迦陵是不是来送人头的,既然他说要来,那么就要招待好。
“魏迦陵素来喜欢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李非白仗着在南阳王府上住过一段时间,自以为很了解这个人,“所以我建议光州家家户户挂小彩旗迎接这个比,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西北人民的热情。”
“彩旗?”萧让冷哼,“要不要再给他铺个红毯?让他从城门一路红到肃王府?”
李非白觉得萧让的提议非常华丽,想必那魏迦陵见了定然十分欣喜:“可以,就是成本有些高。不如将红毯换成红纸,等他踩完了还能收起来给窗户做剪纸。”
明月一听魏迦陵要来,也有些心惊。
“这人来干嘛来了?”她有些后怕,“你要不先把我送走?”
萧潋安慰她:“他这趟来得大张旗鼓,想必事出有因,不会在咱们眼皮子地下有所动作。你不用走,就在我身边。他要是敢看你一眼,我扒了他的皮。”
三日很快便过去,在众人兴奋忐忑的高涨情绪下,迎来了传说中的南蛮子——南阳王魏迦陵。
南阳王的车辇六马并驾,这样僭越的排场从南阳一路带到了光州。但是孙贺拿萧潋没办法,同样也拿他没办法。
因着魏迦陵与萧潋身份相当,但他这次主动来访,萧潋不得不给他个面子,省得日后他搞什么幺蛾子会让自己被百姓诟病托大拿乔,目中无人。
是以他提前和明月来了城墙上,亲自会会这个比。
明月甚少穿正装。
她扯了扯腰上繁复的佩绶,嘟囔着道:“嫁给你以后感觉亏了,这佩绶还不如我小时候的好。”
萧潋有些尴尬,命妇跟公主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但她的冕服都在宫里,拿是拿不出来了,只能委屈委屈穿王妃的了。
不过,今日的明月真跟以往不同。
梨花镇那晚看到她的时候,她披着个黑色斗篷,就像个隐匿在人群中的侠客——后来也做了行侠仗义之事。那时候的她神采飞扬,哪怕一件黑袍子披着,也自有一身傲骨。
眼下她做了妇人打扮,发髻往后梳起,玄金衣袍带出她的气势来,怎么看怎么像一位真正的公主。
这么多年,求的不就是可以同她并肩的这一刻么?
萧潋拉过了她的手:“幸好你在。”
明月以为他有些怕,顿时又挺胸收腹放了肩膀下来。
“莫怕,他动不了你。”说完,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底气。
沙尘之下,魏迦陵的车辇缓缓驶来。萧潋和明月相视一笑后,下了城门。
知道南阳王是个华丽的骚包,不少人今天却是第一次见,原以为这变|态定然相由心生,面貌粗陋,没想到竟是个美男子。
车辇层层叠叠的帷幔被哑奴们掀开,一个皂袍玄衣的高大身影自车上走下来。单看那张俊美的脸和穿衣显瘦的身形,称得上是芝兰玉树、凤表龙姿。只是面上的那双瞳仁有些漆黑巨大,像是要将人吸进一片黑色漩涡里。
明月初见他时,还是在延陵那次沉睡了几日的梦中。时至今日,她才算是真真正正地见到了活的魏迦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