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迢迢一脸的不敢置信:“魏迦陵还会放人?”
魏迦陵是谁?大魏第一杀人狂魔加心理变|态。他不杀几个人就谢天谢地了,居然还会将人放回来?
李非白有些尴尬,他总觉得魏迦陵是有些嫌弃自己才放了人的,并不是因为真的被人夺了舍或者是大发慈悲。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回了地方慢慢细说…”他随口道。
明月接过了干脆面,感觉她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它又变胖了不少,油光水滑有变猪的趋势。
干脆面没有良心,有奶就是娘。这段时间被陆迢迢和蔡玄照顾得十分周到,不像萧潋,萧潋自小被放入营中,他身边的东西只要是个活的都要一起来拉练,干脆面因此受了不少的罪。
而蔡玄和陆迢迢夫妻俩则非常懒,吃喝照旧,可这俩人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跟他们一道生活的干脆面觉得十分开心,一激动便胖了三斤。
动物不比人,人总是苗条了才好看,而越胖越圆润的动物更招人喜欢。
明月一边狂撸干脆面,一边跟陆迢迢说话。
而另一边蔡玄也跟萧潋交接了光州政务。
“品红一案臣已经查清,凶手下落不明,但臣搜集到的证据里显示秋月白无辜,臣便做主将他放回。”蔡玄道,“还有死刑改革一事,不知王爷是为何想要废除各类死刑,只保留斩首的?”
萧潋紧了紧拇指上的扳指,思索了一下道:“蔡大人是聪明人,孤便直说了…孤一直以为车裂和凌迟等死刑有些不人道。”
蔡玄又道:“杀人偿命,案犯既然当初选择害人,自然也要承受它带来的后果。”
萧潋摇头:“既是偿命,酷厉刑罚便只是成了震慑其它百姓的要素。恐惧和胁迫不该成为约束他们的手段。”
“只是这法子似乎只能在光州用,毕竟此地太平。”蔡玄顿了顿又道:“臣原以为北伐杀敌上万的肃王殿下少说也会用些磋磨人的法子,没想到竟这样仁善。”
萧潋淡笑:“仁善谈不上,尊重罢了。”
两个人又说了些话后,一同出了门去找老婆。
陆迢迢早便将行李收拾好,打算次日一早便回并州。
明月有心想要留她,陆迢迢却道:“并州事情也多,我们已经耽搁了许久…再说,那边的人已经在催新书了,稿子还未赶完。”
明月疑惑地道:“《最佳病友》不是已经写完了?怎的还要写稿子?”
难不成是番外?
陆迢迢头痛地笑了笑:“上边说两个脑子有病的人不能在一块,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犯病,直接打回来了…眼下我这本新书写的是皇帝和侯府小姐的故事,不走之前禁忌恋的老路子了,打算玩一手的强取豪夺…”
明月感觉自己被影射了。
“强取豪夺?”李非白钻了过来,“说说是怎么个强取豪夺法儿?”
陆迢迢笑道:“小王爷既是我书迷,现在剧透一下也没关系——话本子里强取豪夺的戏码已经不算新鲜,所以我加了些其它的元素进去,想着能让别人看了耳目一新。男俊女靓是必然的,长得丑谁也没有代入感。但是男的有病,女的哪里都好,就是一张嘴能叭叭。我想着这么着应该能带给读者不一样的体验。”
明月琢磨了一下:“话篓子能受欢迎么?”
陆迢迢双肩一耸:“没办法,《最佳病友》也是我心血,但是不给过,只能我自己单印出几本来给你们过过瘾了。”
“可别忘了给我一本,到时候再签上名啊。”李非白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新书出了可一定得告诉我,我去买个十本八本。”
“那就谢过小王爷了。”陆迢迢转身又对明月道,“如今你也算成了家的人了,又找到了兄长。之前那些坎儿现在算是迈过去了,以后好好过日子,那些个骨气什么的放一边,不要总想着自己揽下所有事情。”
明月握了她的手道:“我省得。”
此夜虽是残月,但众人心中唯觉得圆满。
次日一早,蔡玄和陆迢迢启程回并州,明月萧潋亲自相送。
望着他们远去的车队,萧潋倒是难得地称赞了别人一番。
“蔡玄有治世之才。”
明月也笑:“那你俩算是一文一武喽?”
萧潋挑了挑眉,拥着她边走边道:“今天下午秋月白有个场子,你要不要去看?”
明月惊讶地道:“他被放出来了?”
萧潋点头:“蔡玄找到了他不在场的证据,将秋月白和秋雨都提了出来…只是品红的戏迷仍旧对他有些敌意。”
毕竟凶手还未抓到,那些人不相信他也是正常的。
可是凶手又如何抓得到呢?
“那就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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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家班班主望着空落落的台下叹了口气。
虽然并州来的蔡大人已经查明了品红一案与秋月白和秋雨无关,但是因为凶手尚未抓到,很多人依然认为秋月白并不干净。连带着花家班的生意也没有起色,到现在差不多已经是强弩之末,就连当初一票难求的秋月白那出《四郎探母》如今也门可罗雀。
但他坐在了最后一排,静静地等着秋月白上场。
秋雨扮相的铁镜公主正在台上梳妆。
毕竟年纪还小,对着空空的看台,秋雨总有些泄气,连带着铁镜公主也多了一丝哀怨。
后台走出个英俊伟岸的小生来,便是秋月白扮的杨延朗。
他似乎并不在意台下人多还是人少,即便是人多哪怕是达官贵人到场,他也从不怯懦。纵然如今空无一人,他也仍是那个顶天立地的杨延朗。
杨延朗高声道:“某大哥替宋王席前殉难,某二哥断箭下死得惨然,某三哥被马踏尸如泥烂,某五弟弃红尘削发深山,某六弟掌帅印三关征战,某七弟被潘洪射死高竿…”
他昂起头来,面对着空空的坐席,好似面对千军万马。
是了。师父曾说过,他们梨园有梨园的规矩,戏腔一开,八方听戏四方神,三方为鬼一方人。
这一方人不在,但漫天鬼神皆在看着。就如同人在世上受了委屈,这一方世人看你如泥,可余下七方鬼神都敬着你。
秋月白高声一唤:“某本是杨家四郎,杨延朗!”
杨家四代满门忠烈,真真正正地称得上一个“义”字。
“好!”一阵喝彩声传来。
秋月白眼皮一颤。
空空的台下瞬间涌进来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