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白这下就不太明白了,长腿一蹬差点踢倒了凳子。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魏迦陵啊?”他将凳子扶好,不解地道,“净干些狗拿耗子的事儿…可是这刀你怎么想起送到这来了?”
慕秋雨瑟缩了一下,之前那个跟在秋月白身后的影子又回来了。
“我打算去见南阳王。”
“见他?”李非白一挑眉,“他在找这把刀,你把刀送出去再回去见他,你不怕他弄死你?”
慕秋雨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没有办法…我做错了事情…受到惩罚也是应该的…”
李非白嗅出了千丝万缕的讯息,又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发问。
慕秋雨也未含糊,直接了当地开了口:“品红先生的死,我有很大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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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花家班的戏园子里依旧坐满场。
有人认为,气运就像是抛物线,倘若你现在处在深渊底部,那么往后就只会越走越好。
这兴许是给正处在深渊中挣扎的人的劝告,但是也不无道理——既然已经不能再糟了,那么随便做点什么自然会有起色。
花家班就是如此。
班主看着这一茬又一茬的人——如今他们花家班已经是光州第一,不,已经是西北第一的戏班子了。天天满场不说,来拜师学艺的更是排到了大食国。
他抽着秋雨昨日买来的烟不禁感慨——真是风水轮流转,就在不久以前,他们花家班连一个人都没有,天天有人来闹事。现如今不仅填补上了之前的损失,还赚了个盆满钵满,而他们花家班更是声名大噪,就连很久都没有开腔的他也想唱两嗓子了。
只是…
班主望着台上的人。
依旧是那出《四郎探母》,依旧是那个杨延朗,只是铁镜公主换了人。
不是他想换人,是他今早去敲秋雨那丫头的门,她不给开。
班主觉得,想来是被月白伤透了心,闹别扭呢吧。
也罢,让她多休息两日,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将来。
秋月白面对第一次出演铁镜公主的小袁师弟有些恍神,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公主模样有些不对——皮肤太黑,眼睛太小,鼻孔太大,嘴巴周围有些没剃干净的胡茬…
总之,怎么看怎么丑。
还是秋雨的扮相好看。秋月白想。
所幸他的基本功练得好,不会因为他对面换了个人就忘记自己该唱什么该做什么。
台下的女粉丝们纷纷叫好,不停地往台上投掷着铜板碎银。还有些胆子大的姑娘,簪子帕子也扔上去,就怕自己得不到偶像爱豆的注意。
“今儿不太对劲儿。”有姑娘眼尖地瞧了出来,“那个扮铁镜公主的换人了。”
“你也发现了?”旁边的姑娘凑了过来,“之前那个俊俏,今天这个可丑。”
刚刚开口的姑娘又道:“害…管那么多干嘛,只要咱们的四郎不换人就成。”
“说的是…”
这一场下来,秋月白觉得口干舌燥。
往常他唱完,秋雨给他奉上一杯泡了丁香的水,既能润嗓子还能清新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