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砖头又被抽进去。
“阿意…”燕玲珑欣喜道。
“夫人,是我。”钟伯的声音传来,“小公子在用膳,夫人还有别的吩咐?”
燕玲珑整个人明显非常失望。
她默了一瞬,沉声道:“钟伯,我以后不会回来了…阿意就拜托你了…”
钟伯似是一惊,焦急道:“你被人发现了?”
燕玲珑摇头,虽然他也看不到:“我…我实在难受,我忍不住了,我想去找他…”
“找他?找谁?”钟伯的音调瞬间拔高,“他疯了,你也疯了不成?你俩都这样,让小公子怎么办?!”
“我难受啊…”燕玲珑的声音又带了哭腔,“我第二次求您,钟伯,帮我照顾好阿意,我求您了…”
说罢,她又俯身跪在地上,这次却“DuangDuang”磕了两个响头。
钟伯听到磕头声,自知无力规劝,只好道:“起来…我答应你…”
燕玲珑哭道:“谢谢您…我跟钟瑁永远不会忘了您的…”
“走吧…都走吧…”砖头缝被堵上,墙那边的钟伯声调也不太稳了。
燕玲珑站起身子,拍了拍膝上的泥水,又恢复了一贯的沉默。
这样的事儿,明月并不是第一次碰到。
她曾一度也想过自戕。
国破家亡,亲人不是在皇陵就是在永巷,绝望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若不是怕吊死太难看,可能等不及鲍女史来规劝,她便一根白绫结束在宫殿的房梁上。
或许是命不该绝,鲍女史的出现给了她希望。
能活着,谁又想去死?
她并不赞同燕玲珑的想法,便开口道:“咱们去坐坐吧。”
燕玲珑沉默地点了点头,出奇地好说话。
二人找了一家清幽的酒馆坐下。
北方人和南方人不太一样,北方人好酒,南方人好茶。
烈酒下肚,意识开始模糊不清,一切羡慕的委屈的求不得的都会呈现在眼前。
“我想求你一件事,这是我这辈子第三次求人。”燕玲珑定定地看着,掏出那枚勾玉,“你答应我,我便将一切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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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玲珑出生在阳关一个普通的家庭,父亲是典当行的账房,母亲是一位绣娘。
日子过得不算好,但也不坏,家中日日有进项,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也不需要添贵重的嫁妆。
当账房的爹有个同窗,在城北开了家店面卖布匹,两个大人玩得好,恰好妻子都在同一年生产,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自然也就亲上加亲地做了男女亲家。
这种娃娃亲在当地再常见不过。
两家关系太好,只口头定下婚约,约定燕玲珑及笄那年便成婚。
玲珑和未婚夫从小扎堆,关系亲密,早就将彼此当成了最好的玩伴。
一直到十五岁那年。
燕玲珑是正月生的,刚刚满十五岁。但阳关正月冷,两家便商议着等三月暖和了再嫁娶。
二月二,龙抬头,家家户户都炒豆子吃。家里恰巧没了豆子,玲珑便去铺子里买。
这一出门,就再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