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让有些心痒,继续催促:“别生气,继续讲。”
百里潭的腮帮子肉眼可见地瘪了下去——年纪大有年纪大的好处,生气也不会真放在心上。
“那一日白天我无事可做,便睡了个懒觉。醒来时已经是午时。”
“我睡觉的地方是一张简单的床,窗户一开便能看到院子里堆好的木柴。那天中午我一醒来,看到木柴上面有一双崭新的红色绣花鞋。”
红色绣花鞋只有新嫁娘才会穿,院子里只有这一老一少,谁会穿这玩意儿?
关键,还是新的。
大厅里的人汗毛直立,恨不得此刻抱成一团。
中式的恐惧就在你看不到它,却能通过一件简单的东西脑补出它。
百里潭的声音稚嫩却悠长,声调虽然平淡,却让人觉得他最适合叙述这类经历。
“当时我没有想太多,以为是隔壁或者谁家来了人,不小心将鞋落下了。我一个小男孩,自然也不会去穿,更没想过去拿它。”
“我忽略它,起床洗漱,去院子里晒太阳。那天太阳很好,我搬了椅子在院子里躺着,隔壁邻居家的小孩子也爬上房顶晒太阳。”
“他们看不到我,我却能听到他们说话。”
“我听到其中的一个小孩说:‘你说这么细的小绳怎么会吊死人呢?’”
来了!
众人动也不敢动,打算迎接暴风雨。
“我当时很奇怪,想知道他们说的‘小绳’在哪儿,就悄悄地去墙下面躲着。”
“墙头有一道裂缝,我看到那个小孩指着我睡的那间屋子和老太太的屋子中间又问了一遍:‘这么细的绳子真的能吊死人吗?’”
“我顺着他指的那个方向一看,真的有一条小绳子挂在上面,还齐齐地断了一截,就像是被人剪断的一样。”
“再联想起中午看到的新绣花鞋,我再去木柴堆去看…”
“那双绣花鞋不知道怎么,竟然不见了。我一直在院子里,确定没有来人,绣花鞋竟凭空不见了。”
“你们说,奇怪不奇怪呢?”
故事讲完,百里潭微微一笑。
烛光下的他这么一笑,瞬间有些难以言说的诡异。
瓜瓜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声哭喊似乎将他们从恐惧中拉回现实。
胳膊不用说,就连整张脸都在发麻。
明月兀自强撑:“哈…国师还是这么爱讲笑话…”
百里潭盯着她道:“殿下,臣从来不会对柴氏说谎,所以刚刚讲的,不是笑话。”
明月也快哭了——为什么非要多这个嘴呢?!
“好好的想过个年,差点就过成了鬼节。”饶是魏秋水胆子再大,也经不住一轮接一轮的攻击。
两个小故事提神醒脑了一番后,距离子时还有些时候。
百里潭又想继续讲,被步凌虚捂住嘴拖了回来。
“求求了,我们是想精神点儿,但是不想被吓死。”
百里潭一脸遗憾:“可惜了,我还好多经历没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