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尤其是在讲这类恐怖故事的时候。
百里潭见多识广,已经摸清了普通人的底线,三言两语就将人吓得恨不得抱成一团。
穆穆则显然不太能理解绣花鞋和绳子恐怖在哪儿。
“绣花鞋有什么可怕的?”
是啊,绣花鞋有什么可怕的?
可怕的东西往往并不在它本身,而在于看到它的时候联想到的东西。
一双鞋没什么,而通过百里潭的叙述中,大家脑补出了一个形象——红衣的新嫁娘。
梁上被割断一截的绳子加上小孩子的口述,几乎可以确定这里发生过什么——红衣的新嫁娘穿着绣花鞋吊死在房梁之上。
这时候绣花鞋的恐怖就完全体现出来了,胆子小的人甚至不敢抬头看房梁,生怕有个绳在那上面搭着,还是断了一截的。
晚间用了不少饭菜,也喝了不少茶酒。人有三急,这很正常。
可这个时候了,谁敢去?
于是只能生生忍着。
讲了两个故事后,终于有些憋不住了。
李非白给萧让使了个眼色,萧让看看萧潋。
“主公是否想要出恭?”
萧潋骨子里终究还是矜持的,不太喜欢将这个问题拿到饭桌上来说。
他望了望萧潋,一脸嫌弃地道:“不想去。”
萧让十分难受——李非白长相俊俏,可他有女装的案底在前,总让人觉得他阴气重。
再看看步凌虚,四个眼瞳,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阴气更重了。
钟伯不用说,一把年纪,进去谁扶着谁都不一定。
思来想去,还是主公最靠谱——他年轻力壮、杀气重,纯爷们儿一个,是百鬼不侵的汉子。跟着他别说上厕所,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有劲儿。
然而百鬼不侵的主公并不想去,也不想陪别人去。
萧让只能硬着头皮拉扯李非白一道去。
出了门,冷风一吹,最后的一点勇气也跟着烟消云散。
城里家家户户都在燃爆竹,有钱的人家在放烟火,处处皆是热闹。
这种热闹跟角落里的茅房一比,那儿是那样的阴暗、冷清,充满了未知的恐怖。
萧让“哈哈”笑了两声,大声道:“我也曾是个无神论者,直到膝盖中了一箭…”
李非白有点儿害怕,脑子里想的全部是绣花鞋。
他兀自强撑道:“能不能换个话题…换个轻松点儿的,离那个远一些好吗…”
萧让一听就来了精神——这李非白比他还要怕。
对比之下,自己显然有勇气多了。
这一路也不缺守卫,只是那些肃王府规矩严,守卫也不苟言笑,耷拉着一张死人脸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经过。
盯得萧让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