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听到这句话,瞬间就麻了。
前头做了那么多铺垫,终究还是没有什么卵用,该查到的已经查到了,自己和十三二人反而如同跳梁小丑一样在肃王的牢房内蹦跶这许久。
再看对面的十三惊恐的面容,深知此事无力回天,腿一软便跪倒在地。
萧让踹了踹他面前的铁栅栏:“问你话呢,聋了?”
此时的十七恨不得自己真的眼瞎耳聋,也好过听得到看得到,也感受得到从心底蔓延而上的恐惧。
他非死士,自然也不具备话本子中死士被俘之后可以咬破舌底藏着的毒药自尽的情况。
眼下他能做的唯有一件事,那便是…
“殿下英明,小人与同伴的确是从元京而来,不过并非是来做生意。”不等他开口,十三便不停叩首作揖将他俩的老底儿兜了个底朝天,“小人名‘十三’,对面是我同伴,叫‘十七’。我二人在兵部做事,与我们一样的还有十八人,二人一组,不是一组之人互不相识,专为孙天子办些阴私之事。”
十七恨不得撕了十三,但他根本拦不住十三那张滔滔不绝的嘴。
十三继续道:“我二十位兄弟武艺骑术尚可,奉旨意接任务,譬如刺杀大臣等等。年前我们接到一个任务,上面说殿下您和公主育有一子,将其带来便能加进一品,赏金千两。过年我二人值班,见这任务发布便接了下来。”
萧让继续点头:“合情又合理。”
十三道:“这位爷您别打乱我的思路。”
萧让做了个“请”的姿势道:“你说,怎么从元京来的,怎么把人拐跑的,按着时间线说。”
人撒谎有技巧,可往往撒谎的人总会捡他编的一件事情的重点说——因为他们会将重点编凑成一条故事线。
而真实发生的事情则并非如此。
人在回忆真实事件的时候,绝对不是想起重点说重点,而是从事情发展的时间线开始回忆,说到重点时只会语气加重,不会像撒谎的人那般挑着重点描述。
萧潋萧让二人皆是老油子,看得出来十七说话时眼珠子乱转,挑事情不按时间线来,问什么答什么,净讲一些能便出来的东西糊弄人。
十三回忆道:“我和十七二人接了任务后出发,年是在路上过的,初二才到了光州。因时间紧急,手头也比较紧急,又想接近肃王府来打探消息,在城门处蹲了许久后,发现来往的番邦客商比较受城内居民欢迎,便想着装扮成番邦人进城。因着任务目标是小孩儿,我跟十七琢磨了一下,小孩儿喜欢的无非是吃喝玩乐。可我们没什么手艺,便一个去进了些假灯笼,一个进了偏桃仁来卖。”
萧潋和萧让对视一眼——这俩人切入点倒是很好,起码他俩卖女装就一定会错失任务目标。
十三继续道:“我们扮成番邦商人后,便早早地来王府门前摆摊——结果那天起晚了,摆摊没位置,便在旁边观察王府动向,见只有一个小孩儿进出王府。任务上只说殿下和公主有一子,也没说多大。但是月刊上说你俩许多年前就认识,我们二人算了算时间,若是那时殿下便和公主生了孩子,如今也有这么大了…”
“月刊”自然是说百里潭办的那个月刊,上面胡言乱语天花乱坠地造谣二人早就暗通款曲一事萧潋到如今还记着。
萧让不敢看他的脸,憋笑对十三道:“你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