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词儿不是这么用的。”魏濯缨出声打断。
魏濯缨平日里无人管束,除了念书便没有别的消遣方式,像个搞学术的小学究。小学究有个很大的特点,迂腐呆板且喜欢纠正别人。
明月好歹是念过书的,被他这么一堵,更加不想说话了。
“你爱怎样怎样,不要同我讲话了。”她又躺了回去,挥挥手道,“退下吧。”
魏濯缨见她又不高兴了,起身挪着脚步走到了门边。
过了一会儿,他又停了下来,“噔噔噔”地来了她身边。
“我父王没有教过我什么叫‘设身处地’。”魏濯缨道,“他只教过‘万物皆备于我’。”
“屁大的小孩,断没断奶还是一说,居然搞起精神渗入这一套了。”明月一听,不屑冷哼,“反正我也睡不着,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你这个年纪的小孩,最欠缺的就是伙伴。等你有了伙伴,你就知道你父亲的那套理论有多么可笑——除非他有本事将别人一直控制在他手心里,否则早晚有一日,他身边的人都会离开他,懂吗?”
魏濯缨摇头表示一时半会儿难以吸收她说的话。
明月泄了气,瘫回了床上。
“随你,我要休息了,请不要打扰一个孕妇的睡眠。出去的时候带上门,谢谢。”
魏濯缨抿了抿唇,又爬回了她的床底…
明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惦记着要保持良好的睡眠,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睡到一半,她突然惊醒。
等等!床底?!
明月又支棱起了身子,赶紧下了床去看。
床幔是紫纱绣联珠团窠纹,密密麻麻遮住了整张床底。她抬手一掀,见本来应是平整的金砖有一块凸起。
明月顿时心如擂鼓,将那块金砖慢慢抬起。
撅起的金砖带起地底一团烟尘,明月被呛了两下,并没有放弃,将它整个儿地掀开。
只供一人身量可过的黢黑甬道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气味,但对明月而言,这是一条求生之路。
她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如明月所料——这样的地方,小孩子既然能钻过来,说明它的空间不算太大。
甬道很黑,她没有蜡烛灯盏,只能摸索着两面的土壁前行。
她速度很快,因为她担心再慢一些,外面的九卫便会进来,看到她不在寝殿,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寻她,这样一来她就没有机会再走了。
不知道萧潋现在怎样,知不知道她失踪,会不会来找她…
走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前方像是有了一丝光亮。
看到那束光的时候,明月差点哭出声——不是她矫情,是看到希望时感慨激动的心情所致。
她快步走过去,然而离光越近,眼前的一切却越发令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