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迦陵抿了抿唇,黑而巨大的瞳仁微动,似乎是有些难为情。
“臣会好好照顾殿下。”他又一次开口。
这人年岁也不算大,模样瞧着亦是年轻俊秀。只是声音沉了些,瞳仁有些大,被他盯着的时候,谁都不自在。
明月没了法子,也不敢看角落里的瓜瓜。
“我的夫婿已经入了京,不日便可将江山拿下。”明月道,“你这时候将我带走,不怕他有一日寻来?”
魏迦陵淡淡一笑。
天上的明月丝毫不吝啬,在他身上投了清寒的月光。人间的明月十分不给面子,一点儿都不想同他走。
“殿下不用操心这个,臣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居然有些腼腆。
魏迦陵看她坐着不动,又道:“殿下想拖时间是没有用的,京畿布防图已经在肃王手中。他现在,顾不上你。”
明月心想,这下恐怕真的要坏事儿了。
她没了办法,只能站起身来道:“走吧。”
走吧…走去哪儿呢?
这一走还能再见到他吗?
所幸魏迦陵并不是登徒子。他受过良好的教养,会强迫人的意志,但并不会贸然地接触别人的身体。
不止是小院,整个梨花镇都似乎陷入了一片死寂。
外头停了一辆马车,九个紫色芋头齐齐地护在马车周围,后头跟着黑压压一群亲兵。
芋头们不是第一次见她,下马行礼后,小心地牵来了马车。
魏迦陵先上了车,再伸出手示意:“殿下。”
明月一直以为自己够镇定。
而她望着这只宽厚白皙的手掌之时,心中的那道壁垒瞬间坍塌。
若等待让人变老,那么绝望便是压死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知道处境不可逆转之时她未绝望过,而在看到这只手的时候,她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什么是绝望。
绝望便是除了眼前没有别的退路,而眼前便是悬崖。
见她将自己的手掌放到他手心,魏迦陵眉梢尽然笑意。
幸而魏迦陵足够君子,也仅仅是将她扶上车,并未有其它越矩行为。
车内足够宽敞,陈设简约却处处精致,能够看得出南阳王此人的确十分讲究。
似乎是担心她晚膳没吃饱,哑奴还特意上了饭菜。
魏迦陵挑剔,只吃素不吃肉。而给明月上的吃食中却是花样尽出。
明月刚刚被确诊为孕妇,没什么经验,不知道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便不想动筷子。
而魏迦陵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又开口道:“母子同体,臣既说会好好照顾殿下,殿下便不用担心。”
明月眉头一蹙:这人居然可以接受喜当爹的桥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