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大家来到一块平地上,果然见那里正有一个男子在卖力的挥舞这锄头。
何大力大声喝道:“老王,你这是做什么!”
那被喊的男子听见这么大的声音回头,见了来人,也没在继续挖了,用锄头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语气淡淡的道:“挖坑埋自己”
“不要跟我扯这些有的没到东西,我还不知道你挖坑埋自己,还只在村口,我就知道了。行啊,老王,长本事了,冷不丁的干了这么一件震惊乡里的大事。看来,以前还真是小看了你。”何长石大声道。 被他这一顿抢白的老王脸有些微微泛红。
若水一看这架势,心里就有了底。看来这个老王不是真心求死,只不过是给自己这焦虑的日子找一个发泄的借口而已。
王大龙小跑了上去,一把抱住老王,语带哭腔的道:“阿爹,你跟我回去吧,啊,回去了”
也不知道是被撞了还是怎么了,老王的身体这会有些站不稳了,听见儿子这话,也没搭话,只随他抱着。
“你看看你啊,孩子这么小,你就这样吓人家,你还有个当爹的样子吗?”何长石指着身子小小的王大龙道。
老王仍旧不说话,只两眼无神的望着远方。
何长石见他这么个状态,就把话头一转声音放小了一点道:“你到底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大家帮你想办法啊!”
老王的眼神这才看向他,嘴角扯了个笑:“大家都是一哥哥二姐姐一样的出大力挣命的人,能怎么帮,还是先各人顾各人的为好。”
“是,你说的不错,在理。可咱们人多啊,说 不得就有什么法子出来了呢!这不,昨日张万起张哥揽了一个大工程,大家伙心里都想着你,想让来挣这份钱财。这次的活时间长,伙食很不错,你可以狠狠的存上点钱,这有了活钱,什么事情都能过去。”何长石道。
“有心了,谢谢你们了,还能想到我”老王道。
“嘿,你别不信啊,你看,这就是我们现在这活的东家,育才学塾的塾长谷先生听说了你的事情,特意过来看你。”何长石指着一直站在旁边的主仆四人道。
老王的眼神也随着看过来,心里突然有了点念头,忙把锄头丢了,也不管孩子在不在一下就冲到了若水身边。先对着吴生林叉手一拜:“见过先生。”
吴生林忙让开,道:“ 我是账房,这位才是我们学塾里的塾长”边说边示意。
老王听了,先是在心里喊了声糟糕,这把人给认错了,可怎么好。再一看,这塾长是位少女,心底那点念头瞬间就熄灭了。
“见过先生。”老王这个声音怎么听都没有刚才那声有力气。
若水笑道:“能先停一会工吗,我想去你家看一看。”
老王有些为难了,王大龙听了高兴的道:“阿爹,回去吧!”何长石一把抓起地上的锄头,走过来拉着他道:“别磨磨唧唧了,快走。要不走,我削你啊!”他力道有大,一把就把老王抓了个趔趄。
老王就这样被他拽着走了,一脸的不情不愿却又无可奈何。王大龙满脸高兴的跟在后面欢天喜地的回了家。
王家很好找,村东头那家最破败的院子就是了。那扇破门被何长石一推差一点就散了架。王大龙在门开的时候,就一个箭步跑进了屋去了。他要赶在人都进来前,查看一下他阿娘是不是又衣不蔽体的躺榻上。还好!还好!阿娘今天神智还算清醒,此刻正在啃自己的手指甲。 王大龙上前给他阿娘把盖住脸的乱发朝脑袋后捋。
若水一行人正在这时候进了屋,看见王大龙正熟练的给他一个面容白净脸嘴角含笑的年轻女子梳头。何长石这才放开一直拽着的老王,道:'我们好不容易来趟你家,你也不说请我们喝杯茶。"
老王尴尬的笑着跑去生火。这个家实在是太简陋,就一间有盖着茅草墙上那那都是坑坑洼洼的屋子,就这这屋子还是处处开着天窗,现在是夏天还勉强能凑合,这要是到冬天,这可怎么是好。吃住是连在一起的,左边是灶间,一口铁锅吊在架子上,一口水缸放旁边,一个小瓮估计是放米用的,在吊锅的右边堆放着些柴火。老王正从缸里舀水出来生火烧水。右边有一大一小的两张榻,榻上胡乱的堆着破衣烂衫。那女子盖着的褥子也已经分不清原本是什么颜色了,上面还泛着一层油腻腻的垢,自然这味道是肯定不太好闻的。这家里在没有其他的家具了,连一张案几都欠奉。哦,倒是有张四条腿的四四方方的一米来高的小桌子,上面放着三只晚,只只碗上都有豁口。
王大龙已经给他阿娘把乱糟糟的头发邦好,动作利索的下来榻,走到吊锅边,蹲下就生起了火来。老王见儿子接手了,也不好继续装死狗了,好好歹歹的人家已经上门了,是客人。